富贵羁绊小说 沈离最新章节免费阅读

时间:2023-06-24 10:15:04   热度:37.1℃   作者:网络

当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我终于相信了我被拐卖这一事实。
这是我被拐到大山里的第二天。
那时我还在徒步回家的路上,旁边停下了一辆面包车,副驾驶座坐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妇女,问我:「小姑娘,去哪啊?我捎你一段!」
如果按照我每次回家前舍友耳提面命,和我师兄快把手机打爆的架势,我应该拒绝。
但是我没有,我相信真善美,相信世上好人多,相信知乎小说都是假的。
哪怕这条路连监控都没有,面包车贴着防窥膜,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而且我是个落单的小姑娘,除了一个背包和一只鸡。
但我还是报了一个地点,为的就是不辜负大婶的信任。
大婶挺高兴地说:「正好顺路,走吧,上车。」
上车后我才发现,车上坐着两个大汉,个个膀大腰圆,一脸凶相,看起来不像好人。
她递给我一瓶水,略诧异地问:「你怎么还带着只大公鸡呢?」
我很骄傲地告诉她:「我去接了个活,老板跟我说工钱拿大公鸡抵了,婶子,我也没钱,回头你加我哥微信,我哥给你转红包呗?」
婶子笑了笑,接着和我拉家常,问我叫什么,多大了,在哪上学,家是哪人。
我没多想,一一回答,婶子特别会说话,没说两句就让我觉得她亲切。看见没?世界上好人多呢!
就在这时,我师兄打来电话了。
婶子说:「谁的电话啊?」
我顺口说:「我哥的,刚和他吵了一架。」
婶子说:「接吧!」
我师兄接通电话后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输出:「沈离你出息了?少他妈跟我犟,赶紧回家,我给你打点钱,买票坐车,你自己哪辈子能走回去?」
我立刻就火了:「你少管我,你以为你了不起呐,我告诉你,已经有人拉我一程了,世界上哪那么多坏人啊?」
电话挂断,婶子问:「跟家里人吵架啦?」
我气鼓鼓地回答:「仗着比我大两岁就跟我爹一样管我,我用他?」
婶子笑着说:「你哥也没错,毕竟这世道坏人多,这不,你就遇上了。」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就被一块毛巾捂住了口鼻。
刺鼻的气味传来,我失去了意识。
当我再次醒来,就在深山中的一间小屋里了。
这是个黄泥造的房子,我被放在柴草堆上,室内卫生环境堪忧。屋里有个小窗户,倒是能勉强钻一个人出去,只是他们也不怕我跑,毕竟我的手脚都被铁链子拴着,铁链子死沉,等闲小姑娘拴住了都站不起来。
这什么破地?穷成这样!
大公鸡没发现我醒了,还在卖力地叨我的脚,我两只脚被捆在一起了,费尽力气把它踢开,它半天没爬起来。
好容易爬起来了,那只肥鸡蹦跶着到我面前,张嘴就是埋怨我的话:「噫,妮儿,你不是能耐吗?咋也被人给捆吧了?」
我气得差点再给它一脚:「少废话,你一个鸡精不也被人弄过来了吗?」
肥鸡扑棱翅膀,差点过来叨我脸:「那咋一样?要不是我跑得快,他们就把我宰了,到时候你吃自己的席,我就是头一道主菜。这边人咋恁坏呢!」
我听得头疼,恰好门口传来了脚步声,大公鸡嗖嗖顺着窗户飞出去了,我不是很想说话,闭上眼睛装死。
「二嫂,咱是老熟人了,这姑娘是大学生,年纪小,长得好,你家宝生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要不我能舍得把她卖给你们?一口价,三万,你知道我自家小子也快娶媳妇了,你要,拿三万块钱来,我把媳妇给你。你不要,我留着给我儿子预备着。」
那人犹犹豫豫地,最终咬咬牙,说:「三万就三万吧!」
我大惊!
冒犯了,能花三万块把我买了,这地真不穷。
要知道,搜遍全身我就剩下两个钢镚能坐公交,微信和支付宝里的钱加起来也就 36.82,别说回家了,吃饭都不够,我一道走来一道打工,饥一顿饱一顿的,好容易能找着个管吃管住的地,我不走了!
我睁开眼,看着那个婶子拍拍我未来婆婆的肩膀,说:「这姑娘我瞧着性子和气也好生养,你饿过打过就认命了,咱是亲戚,我还能坑你?」
未来婆婆忧心忡忡地出去了,婶子,不,我婆家姑姑拿脚踢我,见我睁眼,对我说:「醒啦?你甭耍心眼子,这山也深,你没跑几步就被人逮回来了,我嫂子家是穷,但男人还算称头,你好好过日子,认命吧!」
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是按流程闹一闹,还是直白表示我根本没想跑的意思。
姑姑显然没指望能把我说通,她是个业务娴熟的人贩子,见多了世面,所以就冷哼一声出了门。
很明显,她一点也不相信我。
头三天,他们每天只给我一碗水,其他的什么都不给。
这叫熬性子。
得先饿,饿上几天。饿得头晕眼花了,还不任人搓圆捏扁?
饿完了还没完,还得打,把女孩子逃跑的心思打绝了,安心留下来过日子生娃。
现在的小姑娘大多娇生惯养,这一套组合拳下来,再给顿饱饭,别说正经留下来生娃娃,就是让她去干些违背人性的事,那她也认命了。
这是我对面的女鬼跟我说的。
挺清秀的模样,话说得刻薄,带着鬼魂的阴气扑面而来,激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而且我实在无法忍受这个黄泥房的居住环境了。
这里面是多久没打扫过?
地上堆放着不少柴草,许多虫子在里面爬,地上脏污不堪不说,墙角还有排泄物,最让我难以忍受的是,里面还蠕动着细长的白色生命。
埋汰不埋汰!
要不是我家鸡精站在旁边没虫子敢过来,我早就把房子拆了。
而且,门边窗户边挤满了来看我的女鬼,但是得益于面前这姐姐,她们至今不敢上前。
是的,我的确是一个玄门中人。
我叫沈离,打小就被我师父收养,方圆十里出名的小天才,虽然方圆十里只有我一家,但不得不说,我还是有一些本事在身上的。
和普通的玄幻文冷艳高贵大女主不一样,我温暖、热情、善良,要不也不会被弄到这鬼地方。但是,最重要的是,我随遇而安。这不,我热情邀请门外的女鬼进来团建,虽然她们拿我当外人,但我愿意融入进去。
显然女鬼并不这么想,她惧怕我旁边啄虫子吃的大公鸡,还惧怕我捏着的符箓,于是一股脑把知道的事情全说了。
这个村叫庆泉村,坐落于山沟沟里,重男轻女和买卖人口并重,是人口买卖产业链中微不足道但是不可或缺的一环。
女鬼当时也是大学生,和同学出去玩,在大街上几个女孩被一帮男人按在地上打,说她是小三,围观的人没一个上来帮忙的,随后被塞进面包车里拉走了,没过多久就被卖到了这个村里,被迫嫁给了一个老光棍,没过半年就被折磨死了,而她的同学还不知道流落到了哪里。
她本科学的金融,此时坐在我面前,和我分析她生前死后从人贩子那里听到的事,并且用自己的经济学相关专业知识串联起来。
听得我云里雾里。
其实我本科学的也是金融。
但我仿佛学了个假金融。
我忍不住打断:「这位,学姐,你学习一定很好吧?」
学姐怅然道:「也还好,我本科是二本,专业选得也不占优势,但是现在这就业环境你也知道,我就得努力学习。」
我深有同感。
学姐仍在惆怅:「在校期间,我大小也算个优秀学生,拿过专业第一和国奖,跟着老师发表论文,我本来要考研的。」
我应该安慰她的,话到嘴边,变成了:「那学姐你买资料了吗?需要机构辅导吗?现在考研人数呈倍数增加,大家都在卷,要不要试试我们机构报班?」
所有鬼和鸡都在看我。
鸡精说:「妮儿,我确实不是人,你是真畜生啊!」
我:……
我这该死的专业素养,之前在机构做兼职的时候说顺嘴了,此时提取考研关键词自动刷新语录。
罪过啊!
月上柳梢头,我越来越饿,眼看着是坚持不过三天了,还是得自救。我从地上摸索半天,找到了埋在土里的锈迹斑斑的一截铁丝,把锁给打开了。
这锁链倒是没多少铁锈,还挺结实,只是手腕脚腕处厚厚一层血迹堆成的锈,沾上点水就染出一片黑一片红,看得人触目惊心。
学姐是个善良的人,这时候还劝我呢:「你别跑出去,村里出去的路全给堵死了,即使跑出村你也出不了山。他们为什么不派人守着这里?就是看你跑不跑,你要是跑了正好立规矩呢!」
我诧异道:「我没想跑啊!」
学姐:……
我对学姐说:「我家穷,学费是贷款的,平时还得做兼职养活自己,学习也不好,我还不会种地,现在能有个地方安顿下来,算不错了。」
学姐都蒙了:「他们花钱买你,侵犯你自由和人权的。」
我满脸憧憬:「怎么不买别人就买我呢?他们爱我!」
学姐气得拔腿就走。
死了不知道多久的女鬼怎么知道,就我穷成这样,能有人家要就不错了。
啧啧啧!
深夜是最好的保护色。
其实我学姐说得不错,尽管这是深山,我一个未经世事的傻白甜跑不出去,但村子里的把守还是很森严的。必经的出村口都有壮劳力守着,不仅是防我,还是防其他被拐来的女人。
我家大肥鸡给我勘查地形,它身子灵活,没多久就把全村的路都摸清楚了,还找到了要买我的那一家,我就去了。
马上就是一家人了,我饿了,吃你点东西没关系吧?
在农村,红白喜事是天大的事,怎么都要摆酒的。
这条定律哪都通用,我未来婆家为了娶我,不仅花了三万块钱,还杀鸡宰鱼,买肉买酒,要摆大席。
所以学姐瞎操心,他们重视我才花这些钱呢!
既然如此,我就心安理得吃点自家饭了。
桌椅板凳都备好了,我未来婆婆在蒸馒头,我瞅见了挂在檐下的腌肉和刚蒸好的馒头。
农村老太太多有几分做饭的手艺,腌菜腌肉,蒸馒头烙饼,比饭店里卖的香上许多。
我有耐心,等婆婆忙完了去睡了,我进了屋,弄了个隔音的术法,找出了新买的菜,洗清择净,放点猪油切点腌肉,用大锅土灶一烹,香味逼人。
我坐在灶前就着馒头吃,心里还纳闷,我怎么在家的时候就不行呢?
在家的时候炼丹炸炉做饭炸锅,仅有的几次成功还把我师兄吃的食物中毒了。
怎么这次就成功了?
我吃了饭以后,体贴地把剩下的菜汤倒进了猪圈,随后刷锅洗碗。
我亲爹娘说过,要是嫁出去了,就得学着三从四德以夫为天,得会干活,婆家才喜欢。
婆家这么穷,还肯花三万块钱买我,还为我备酒肉请大席,那我也不能差,我得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当个勤劳的贤惠媳妇,这才算有来有往。
只不过我是穷家富养长大的,虽然没钱,但没怎么干过家务,更想象不到没有洗涤灵该怎么洗碗,加上碗有油,一不小心全碎了。
婆婆应该不介意吧?
对,她肯定不介意。
她可是花了三万块钱把我买回来的。
几个碗值多少钱,还会为了这跟我打一架?
其间有个男人进了厨房,看见我吓了一大跳,被我当机立断敲晕了。
我只是隔音了不是弄昏了,所以他出门不受限制,看到我也正常。
当然,我敲晕他也很正常。
他是我未来老公,从我婆家姑姑把我拐了以后没多久就到目的地的车程可以看出这地方离我家挺远的,我属于远嫁,远嫁的新媳妇最容易被欺负,为了未来的生活和谐,只能先委屈他了。
这么大个大男人,不就敲一下吗,还能打坏了?
怎么就他娇气?
那家里的门槛把我绊了一跤,我把门槛拆了,他们肯定也不会和我计较。
一家人了,这点事我还做不了主?
吃了饭洗了碗,我去溜达着消食。
狗是有灵性的生物,对陌生人会叫。
但狗也是欺软怕硬的生物,当它们看到不干净的东西,并且这东西能以绝对的力量把它们碾压的时候,它们只会委屈地趴在地上呜呜。
至少这个山村的狗是这样的。
实际上我不是被药晕的,是被这山村冲天的血色给晃晕了。
这些年,自从我能独自接活后走南闯北也是见过不少世面了,造孽的人家不是没有,但造孽的人家聚居在一起,而且泼天血色的,我是头一回见。
我本来想着在这边能不能再接一单?
抱歉,这有点超出我的业务范畴了。
我现在就很犯愁。
我学姐被我气走了,为了能在村子里溜达不被狗咬,我就找了几只厉害的鬼在前面带路。
她们的怨气很深,度化是一件很费力气的事情。
但是现在我不在上班时间,不在乎她们的感受,她们也敢怒不敢言,委屈地给我带路。
这个村子……怎么说呢?
知乎小说有的它都有。
买卖人口往往和重男轻女是一同出现的。
重男轻女造成了女婴出生率的降低,甚至虐杀女婴成风。
女婴的减少带来女孩子的减少。
女孩子的减少带来了妻子的减少。
妻子的数量必须要用外面女孩来弥补。
外面女孩不甘心在这里生活,这里的人却因为买来的人不听话而愤怒。
所以他们虐待外来的女孩。
这是我看着猪圈里缩成一团昏睡的女孩总结出来的。
或许我不应该学金融,我应该学一个社会类的专业?
女孩醒了,她没穿衣服,躺在脏污的猪圈里看着我,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
舌头和牙齿都没了,能说什么?
哦,她求我杀了她!
学姐忽然出现,吓了我一跳。
「我记得她,刚来的时候很漂亮,衣服鞋子都是名牌,特别天真,求他们放了她。
「刚开始,买她的人对她不错,她是大学生,长得漂亮,被打了两顿就特别乖,就没拿链子拴着,时不时还给她煮个鸡蛋吃。可谁知道她怀了孕后还想着跑,她可真厉害,已经跑到了镇上,还报了警,结果又被弄回来了,把腿打断了,孩子也掉了。
「然后?然后她就疯了,胡言乱语,嚷嚷着回家,就成了这副样子,刚开始她还挺漂亮的,后来她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买家把她扔到了猪圈里等死。」
学姐想摸摸她的头,可是手穿透了她,学姐叹息道:「妹妹,你不是一般人,在村里走了这么长时间了没被抓着也有点本事。要是能走就快走吧!她的现在就是你的明天!」
我蹙眉道:「学姐你不要劝了,与其出去饿死,我还不如在这里赖活着。」
但是看着这个女孩,我想了半天,还是决定了。
我蹲在猪圈的栏上,向她做了自我介绍:「嗨,姐妹,我叫沈离,要不要和我做个交易?」
我在黄泥屋里听八卦,我未来婆婆站在家门口骂人。
哪个杀千刀的把她门槛拆了?
对不住,杀千刀的是我。
儿媳妇不好当,为了婆媳关系考虑,那还是不说了吧!
所以大家任由她大骂,毕竟谁也不是拆了她家门槛的那个人。
未来婆婆把目光锁定在另一家,两家前不久才有了矛盾,所以那家人眼红她家要娶媳妇,就把她家门槛拆了。
我有点愧疚地低着头,毕竟这事赖我。уȥ
大公鸡实况转播:「你婆婆拿着菜刀上了,把他家门槛砍了,你公公也去了,哎呀,你老公和他家儿子打起来了。」
我羞涩地表示,别这么早改口,还没办事呢!
门槛在中国古典文化里有着特殊的含义。
在这里更有着特殊的含义。
毕竟我把门槛拆了,钉在门槛里的血迹斑斑的钉子当然也拆下来扔了。
那趴在门口的几个小娃娃就可以进院子了。
我也是头一次看见这种事,头一次大家都没经验,凭什么怪我啊?
以前只是听说过,有那重男轻女的人家不想要女娃娃,就在女娃娃生下来后用钉子钉入身体折磨而死,这样女娃娃的魂魄就不敢投入他们家了。
但是又怕女娃娃心生怨气报复怎么办?
就把插在女娃娃头颅的那根钉子拔下来,插在门槛里。
女娃娃看着把自己折磨死的钉子害怕,就不敢进屋了。
当时我倒没往这边想,看着那几根钉子就觉得不舒服,钉子生锈了,还这么脏,万一把我的手扎破了,破伤风怎么办?
就算我未来婆家肯花钱救我,这里能有卫生所?
不就几根钉子吗?我是这家未来儿媳妇,这点事做不了主?
我就把钉子扔了。
后来我看见那几个娃娃惨白着脸往院里爬,我才意识到自己闯祸了。
但是钉子都扔了,估计是找不回来了,我就没去找。
我未来老公年轻火力壮,我未来公公常年下地也很壮实,两个大男人还奈何不了几个小女孩?
结果后半夜几个人就被女娃娃的哭声吵醒了。
这些小孩啊就是熊,大晚上不睡觉在那哭,一哭就一晚上,也不嫌扰民。
当时我正准备回泥巴屋睡觉,被吵得不行,就做了个结界把屋子罩住,这样声音就传不出来了。
结果没到第二天,未来婆婆就差点疯了,看见了门槛想起来村里的风俗,当时冷汗就下来了。
大公鸡津津有味地给我转播,我那未来老公是昨天晚上撞见我吃饭还被我打晕的那个倒霉蛋,他把正在吃饭的我认定为惨死的姑姑妹妹来报仇了。
我未来婆婆认为被死人吃过的东西不干净,把那些馒头全扔了,连我挖过的猪油都倒了。
我痛心疾首。
有一说一,未来婆婆虽然看起来不是个东西,但是蒸的馒头很好吃,做的腌肉也好吃,熬的猪油也很香,就这么扔了我还真有点舍不得!
未来婆家把村里懂些阴阳之法的人请来了。是个老爷子,老得不成样子了,不用我看,连我家鸡精都看到那人头上发黑的血色。
因为他,那些无辜可怜的女孩子被虐杀致死不得解脱,一笔又一笔的孽债算在了他的头上,把他折磨得奄奄一息。
他怎么还不死?
老爷子慢吞吞地算了一卦,说婆家诸事不顺,是命中将有一劫,这一劫和要娶的新媳妇有关,换句话说,这新媳妇命格和他家相克。
现在唯一可惜的是没有我的生辰八字,没法往深了算。
我愣住了。
我还真没算过自己和这家和不和睦,我觉得凡事要相信科学,美好的婚姻是要靠人来经营的,所谓的命格相克,我怎么就不信呢?
老爷子的话挺有分量,未来姑姑连忙表态要把我带走卖掉,孰料老爷子制止了。
他说请神容易送神难,既然来了就别把我送走了,抓紧办事,洞房花烛夜后给我放血涂在门槛上,来欺骗那些孩子这里不是她们的家。他再给做上几天法事,之后就顺遂平安。
当然,法事之后,我是死是活,他没说。
于是我就匆忙被拉出来,套上红衣裳就送到了婆家。
婚事仓促,也不用拜天地,婆家准备的菜全扔了,周围人家凑了些酒肉操持着把婚事办了,于是我就成了新媳妇。
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我和那个猪圈里的女孩达成了协议,本来趁着办婚事前做点准备,结果倒是把自己坑了。
我坐在屋子里很是忧愁。
几个女人在屋里陪着我,一是劝慰,二是怕我烈性。
屋里有个衣柜,其实是两口木箱,是我老公的祖奶奶的陪嫁,我学姐坐在上面,对我说着她的新婚经历。
「那时候啊,我被饿了好几天,压根闹不动,套上了红衣裳,按着拜了天地,随后扔在了床上。
「因为我不配合嘛,没有力气,但是嘴没被堵上,还能骂他,所以第一天晚上就打掉我两颗牙。
「后来我白天得干活,晚上还得受折磨,怀了孩子后被村里的买不起媳妇的流氓动手动脚,被那个男人看见,说我不规矩,和人勾三搭四,直接把我打到流产。我也没几天就死了。
「死了以后我还没办法回家,我不得超生,我日日夜夜看着那些女孩子们被买回来,被折磨,死了以后又要买新的女孩子。」
她问:「妹妹,你怎么还留在这儿?」
她哭着要打我:「你赶紧走,你报警去啊!」
我冷冷地看她,手中掐诀,她便被弹飞出去。
门打开了,面前投下一片阴影,我老公回来了。
他长得倒是不丑,婆家姑姑说得没错,确实很称头。
而且身体非常强壮,个子高大,手长脚长,我这么柔弱的小姑娘,肯定逃不出去。
虽然我也没打算逃。
于是那几个女人都出去了。
还有人荤素不忌地讲着笑话。
「人家细皮嫩肉的,你可小心点。」
他黝黑的脸上有点红,对着我的时候又板起了脸,可以说是强装镇定,也可以说是色厉内荏。
我笑了一下。
他没多想,蒲扇一般的大手朝我伸来。
一个年纪小,没见过世面,安分守己地生活在象牙塔中的女孩,被饿过几顿,又被凶神恶煞的村民吓到,从而接受自己的命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即使不接受,那就打断腿关在屋子里,照样可以生孩子。
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打死,有了孩子倒是无妨,若是没有孩子可就把三万块钱赔进去了。
有的人是一眼能看透的,比如我老公。
寡言,内向,有力气,死脑筋,以及看不起女人。
电视剧里,女主被逼着嫁给不喜欢的反派,往往会在洞房花烛夜示弱,求得反派的怜惜,再多聊会天,男主就会闪亮出场把女主劫走。
显然我老公没有男主那么有素质。
我可以容忍老公没文化,但不能容忍他没素质。
于是我躲开了。
老公一脸不耐烦,就要用强。
他没吃过猪肉,但是见过猪跑。他知道该怎么对付一个女孩。
蒲扇一般的大手可以扇在女孩的脸上,打掉她的牙齿。
陈旧却结实的老木箱有一个凹痕,那是他的母亲、他的祖母碰撞过的地方。
这间屋子在村子里有很多间,这张床在村子里有很多张。无数的女孩就在这样的屋子里,躺在这样的床上,用干净的眼神凝视着进来的人,随后那样的眼神伴随着拳头打在肉上的声音,凄厉的惨叫和鲜血逐渐死去。刽子手喋喋不休地咒骂,他们恼恨于干净的女孩不顺从,他们欣喜于活下来的女孩就成了他们的妻子,他们孩子的母亲。
我的丈夫生活在这个村子中,他是善良的,无邪的。
村子里对他的评价是老实厚道,他在女人的哀鸣中长大,又在女人的哀鸣中娶妻,他快快乐乐地成婚,他高高兴兴地踏入新房。他知道女人可以打,他知道女人可以买,他知道如果接连几胎生女娃娃就要溺死,他知道拳头力气就是法律,他知道没人能奈何这个村子的规矩。
我站起身一拳把他砸倒在地上。
既然拳头和力气就是村子里的规矩,那么今天,这个村子的规矩就该姓沈。
我快活地笑了。
其实我还是有点本事的。
之前我徒步回家一是因为钱包被偷了,二是因为出门的时候不慎泄露师门遭受追杀,在火车站买票容易被查出来。我师父年轻的时候比较浪,得罪了不少人,还招惹了好多桃花债,因此我回家的路上就遭遇了不下三波刺杀,最严重的一次我抱着大公鸡跑出了两座大山才把人甩开。
结果甩开没多久,我就到这来了。
不过由此可见,轻视女人是一个十分错误的决定。
他还在发蒙,我把他给绑了,点了他的哑穴,扔在了地上。
绳子本来是怕我不配合用来绑我的,被我先用了,用的是捆猪的手法,越挣扎越紧。我小时候家里穷,师父兼职给人杀猪,我师兄烧水我捆猪,如今养猪的人少了,师父也不杀猪了,但今天看来我手艺没丢。不过眼见着他在地上挣扎,蠕动,阴暗爬行,我觉得此刻我看到的需要用一生来治愈。
我打开了门。
我那公公坐在堂屋里,见我出来把眼一瞪,抬手就要打。
他的想法很容易看透,一定是他没用的儿子没有在洞房中将我制服,所以才让我找到机会跑了出来。
他要打我,就像他无数次地打着自己的母亲、妻子、女儿。
他是这个家的主人,买来的奴隶不配上桌吃饭,不配直立行走,不配怒目而视。我抬起头看他,他就要打。
他说,这是在给我做规矩。
我躲过去,顺手抄起灶台上的碗砸在他的脑袋上。
碗碎裂成好几块,鲜血顺着脸颊蜿蜒而下,将他黑黄的脸染得十分可怕。
可我不怕他!
我拿出一张符,放进灶台火中点燃,贴在了门上。
那符顷刻间烧了个干净,还在院中吃席的人看见我了,他们都站起来。
他们和我的丈夫,我的公公一样,都不觉得我一个弱女子能做什么。
他们嘲笑着我丈夫的无能,惊讶于我的不顺从,于是他们顺手抄起了棍棒,更多的是赤手空拳,他们哈哈大笑,拐来的娘们也敢翻天了。
就像无数个被拐来的女孩,都屈服在了拳头和鞭子下,屈服的女孩就成了他们的妻子、他们的母亲,再帮助他们驯服一个又一个拐来的女孩。没有屈服的女孩成了猪圈里的残废,成了河里的亡魂,成了野狗啃食的尸骨。
那些死在山中、死在水中、死在泥土中的女孩,她们的尸骨成为了土地的养分,她们的灵魂困在这里永世不得超生,她们嘶吼,她们绝望,她们哀号着乞求解脱。
猪圈里的女孩失去了舌头,于是她允许我读取她的内心。她用心对我说,要把她的银行存款给我。我很诚实地告诉她,我不需要银行存款。她说,她还有自己的寿命,自己的灵魂。
我问她想要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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