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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铖王妃话落，那齐姝兰就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挂着眼泪哭得梨花带雨。
钱夫人满脸晦气怒道：“府里的下人呢，都死了吗，还不把她给我轰出去！”
外头连忙有下人涌了进来，直接将齐姝兰团团围住。
周围所有人都看着她，那满是鄙夷的目光让得她浑身发抖。
完了。
她的名声全完了。
都是齐楚汐！！
她明明已经有那么好的出身，明明已经有最好的一切，她明明都享用了那么多年荣华富贵，让一让她又能如何。
她为什么还要毁了她！！
齐姝兰嘴唇都咬出了血来，死死看着齐楚汐时，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恨意。
她只恨不得能杀了齐楚汐，可下一瞬就觉得脸皮猛地一疼，一道茶盏飞落在了她额前，伴随着冷漫肃寒的嗓音。
“再这般看她，本督剜了你的眼。”
齐姝兰慌乱抬头就撞上男人黑眸，只轻轻一瞥，瞬间让她从头发丝冷到了脚底。
她恍然就想起京中关于严青的传闻，听说他杀人如麻，冷戾阴暗，凡是落到他手上的人皆是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齐姝兰慌乱至极，连忙捂着脑袋上的血转身朝外跑了出去，而喜堂里其他人见到严青突然动怒都是心神一紧。
严青抬眼时神色泛着沉：“看什么，本督脸上有画儿？”
众人齐刷刷地移开了眼。
他起身走到朝着楚汐走去，那高人一等的身形让得铖王妃下意识护住楚汐。
严青却没理会，只临过门前时，玄色鹤氅落在楚汐脚边骤停。
“想对齐家做什么，放手去做，本督在别庄与你说的话都算数，若是受了委屈铖王府护不住你，就来城南积云巷找本督。”
齐楚汐垂着脑袋没吭声。
“齐楚汐。”
他低声唤她的名。
明明没什么怒气，可楚汐却是头皮一紧。
“知道了……”
“嗯？”
“我说知道了！”
“与谁知道了。”
楚汐脸颊涨红，“……阿兄。”
“乖。”
严青目光回温，伸手轻拍了下小姑娘发顶，
“都听见了？”
他回首看向厅堂之内，“齐家楚汐从今日起便是本督义妹，本督这人护短，也不怎么讲道理，往后诸位大人和夫人记得叮嘱家中人，平日里多让着我家小孩儿一些。”
“她若难过了，本督也不好让大家太开心。”
众人：“……”
严青也没管那些人神色，只侧头看向钱宝坤：“今日叨扰钱尚书了。”
“不敢，严督主既然来了，不如留下喝杯喜酒？”
“你既盛情，那本督就留下？”
周围那些原本瞧见这煞神已经打算走了正松口气的人，闻言都是对钱宝坤怒目而视，就连钱夫人也恨不得能直接挠秃了他头发。
钱宝坤心里苦，他就只是随口说说而已，礼貌客套挽留一句，可谁知道这严督主不讲武德！
严青见钱宝坤脸上笑容绷不住，哂笑了声：
“这喜酒就不喝了，今日扫了钱尚书的兴，晚些时候本督会叫人送贺礼过来，连着本督义妹一起，算是为打搅令郎大喜致歉。”
“不用了不用了，督主能来已是喜事……”
“那本督留下冲个喜？”
“……”
齐楚汐偷瞧着钱尚书那瞬间僵硬的脸，哪怕强忍着也险些笑出声。
她眉眼刚弯，就对上严青看过来的目光。
他似乎在笑，眸色清润温和，眉弓挑起弧度，朝着她勾了勾嘴角。
楚汐连忙眼尾拉平。
严青顿笑，小怂包。
“行了，与你玩笑的，本督在这儿耽搁得也够久了，还得进宫去见陛下，就不留了。”
“我送督主。”
这一次钱宝坤一句废话不敢多说，马不停蹄就跟了上去，亲自将这瘟神送出去。
鹤氅翩飞，严青一行下了门前台阶，外头突起一阵春风，吹得挂在门外的红绸轻轻摇曳。
齐楚汐有些呆怔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想着她刚才的那个笑。
严青他……
好像是在逗她开心？
第10章小磨人精
楚汐心底突然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
上辈子自从姨母走后，她被困在那一方小院里日日望着外间落叶，看着春去秋来，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留意过她是不是高兴，没人在意她是不是哭了。
她每一次眼巴巴地等着齐瑾修他们来了之后，不是拿走她仅剩不多阿娘的遗物，就是指责她不够懂事。
她疼了，没人过问。
她病了，也没人在意。
楚汐从最初委屈难过的日夜啼哭，到了后来眼泪都流不出来，她哭坏了眼睛模糊到不能视物，可是直到她死前都没有一个人察觉。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会花费心思来哄她开心。
“怎么又哭了？”铖王妃心疼。
楚汐声音有些不稳：“姨母，我伤口好疼。”
疼的她喘不过气，连呼吸都撕心裂肺。
文信侯夫人在旁早就被齐家这事儿给惊呆了眼，此时连忙上前：
“齐娘子这伤势瞧着都重，怎么能不疼，不如先带她去钱家后院，我这就叫下人拿了我的牌子进宫去请太医过来？”
“不用了。”
今日钱家娶亲本是喜事，去请个太医过来算是什么事。
铖王妃虽然性子急却也不是不通情理，她扭头说道：
“钱夫人，今日实在是不好意思，让我家那混账小子扰了贵府的喜事，楚汐伤得严重，我先带她回府看伤，晚些时候再来与夫人请罪。”
“王妃可千万别这么说，都是些误会，谢世子怕也不是有意。”
铖王妃想起谢寅脸色泛冷，她没接钱夫人的话，只是说道：“楚汐的伤耽误不得，我这就先走了。”
钱夫人也是瞧见齐楚汐脸上那些伤的，这伤随便落在哪个女儿家脸上都是大事，她也不敢留铖王妃，连忙就亲自送着人出去，文信侯夫人也跟了出去。
等他们走后那厅堂内才是哗然起来。
一群人既然是议论着齐家以外室女充作庶女，还有齐瑾修遗弃亲妹，陆家嫡子和铖王府世子对那外室女另眼相待的事情，同样也对严青认了齐楚汐为义妹极为惊诧。
“你们说，严督主刚才说的是真的假的？”
“那煞神犯得着骗你？”
“这倒是，可他怎么会看上那齐家女娘？”
这句看上没有半点歧义，反而充满了羡慕。
谁人不知道严青天煞孤星，阴险狠辣，可同样他也位居高位，权倾朝野。
严督主一句话，那便是半道圣旨，哪怕是中书尚书，阁中元老，私下会唾骂严青奸宦弄权，对他鄙夷至极，可明面上谁敢道他半句不是？
这京中谁不眼馋他手中势力，谁不想拉拢于他。
可是严青油盐不进，滴水不侵，可如今居然看上了齐家那女娘。
倒是没怀疑严青对齐楚汐起了什么歪心思，毕竟谁人不知道他是个阉人，只是能得严青庇护，依旧让人眼红至极。
“那齐楚汐有什么特殊的，我瞧着她也不过就那样，那张脸伤成那般模样，指不定就毁了，而且齐家还是个那般烂窝子……”
“你可闭嘴吧，不怕严青寻你？”
先前说话那人脸上一虚，下意识左右看了眼，随即紧闭着嘴不敢再议论楚汐。
钱家外面，文信侯夫人拉着铖王妃低声道：“严督主跟齐娘子是怎么回事？”
铖王妃摇摇头，她也是一头雾水。
文信侯夫人瞧了眼马车上说道：“我瞧着你这外甥女跟齐家那头怕是还有的闹着，若真能得了严督主的庇护，那是天大的好事。”
“谁要他庇护，我家楚汐我会护着！”
“是是是，你会护着。”
文信侯夫人认识铖王妃多年，自然知道她脾气。
见她不高兴连忙不敢多言，只是拉着铖王妃说道：“我知道你脾气急，可是齐家那事儿别太冲动，齐娘子终归还是齐家的姑娘，还有谢世子那边也是，他毕竟是你儿子。”
“今日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回去后好好与他说说，别闹得太僵，否则要真是他丢了脸面，连累的是整个铖王府。”
铖王妃眉心皱了起来：“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他犯了错，挨打挨骂都是他该受着的，他只是丢丢脸怎么了，楚汐差点被他害得没了命。”
谢寅要是无意的，她还不至于这么生气，可偏偏他是为着那个齐姝兰才没了脑子。
也就是楚汐遇到了严督主被救了回来没出大事，要不然别说是两巴掌，她能直接大义灭亲打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