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里里裴琅)小说全文免费阅读-精彩小说顾里里裴琅

时间:2023-05-26 22:07:39   热度:37.1℃   作者:网络

殿内瞬间热闹了起来。
“竟是凌空踩在了青绸上跳舞!”
“这是如何做到的?”
“真正的身轻如燕啊!”
惊叹声不绝于耳,顾瑾钰这心中满意,舞姿越发动人。
献礼年年都有,舞技比她好的人也比比皆是,她要赢得满堂彩,便要弄出些巧思与花样来才对。
为此,顾瑾钰近日以来,每日只用些米汤垫底,连颗米粒都不敢碰,方才有了今日这等场面。
青绸四个角,被几个男子用力拽住,以此来让顾瑾钰保持悬空。
而顾瑾钰也全然不负所托,着一身青纱,再借着这滚动的青绸,还真舞出了些九天玄女的味道。
临了了,竟还手腕翻转,边舞动边挥洒着墨汁,在青绸之上写出了个大大的寿字!
“好!”有人大声喝彩。
“果然,若论才学巧思,还得看顾大小姐。”
“同为顾家小姐,这差距竟是如此之大!”
顾瑾钰表现抢眼,这些人不吝夸赞,可面对上顾里里就更显刻薄了。
谭素月声音不小:“所以说啊,这山鸡终究是山鸡,再怎么努力,却也跟真正的凤凰有着云泥之别。”
“嗤,可别说了。这有的人能为圣上献礼,有的人却是连那个‘寿’字都看不明白!”
容芯蕊心中也极为痛快:“那乡野村妇养大的,是再如何都比不过京中娇养的贵女,习得一手的好箭术又如何?当这里是哪个村子呢,还想出个屠夫不成?”
那日演练,叫顾里里弄了个没脸,她们都憋着一口气呢。
如今岂能放过这个好机会?
胡西西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容芯蕊:“我瞧着你也没聪明到哪里去,大小也读过点书,还能屠夫猎户都分不清楚?”
“你!”容芯蕊涨红了脸。
谭素月只盯着顾里里:“我说顾二小姐自来都喜欢些艳丽的,怎么前些日子突然钟爱起了青纱,原是早就知晓顾大小姐打算以青纱为舞,于是便早早地将青纱穿了起来。”
“从前只听说二小姐对大小姐很是不满,处处针锋相对,未曾想这传言竟是真的!”
周围安静下来,竟有不少人觉得谭素月这番说辞颇具道理。
“也是,瞧她头上戴着的那个冠儿,这才是她原本喜欢的东西吧!”
“可难为她了,明知自己蠢笨非常,跳不出这样惊艳的舞来,就想先将这青衣仙儿的主意学了去!”
“顾大小姐也是可怜。”
恰逢顾瑾钰谢恩回来。
“顾大小姐来了,正好说说,顾里里穿青纱可是窥见了你练舞时的模样,才特地学了去的?”
顾瑾钰微怔,眼眸闪烁:“青纱确实在京中不多见。”
她含糊其辞,但没直接否认,在这些人眼里便是默认了。
谭素月微笑道:“青纱缥缈如仙,正符合世人心中的仙人模样,这可是了不得的巧思呀。”
容芯蕊也搭腔:“顾姐姐饱读诗书,这才知晓何为仙姿,偏有人脸皮也不要了,以为穿过了几次青纱就可以将其占据所有了。”
“里里是我妹妹。”顾瑾钰低下头:“她想穿青纱,却也无可厚非。”
“话可不能这么说。”谭素月轻蔑抬眼,想看顾里里是何表情。
然后就瞧见顾里里打了个呵欠。
她瞬间恼怒非常:“你这是什么意思?霸占了他人巧思,还这般心安理得,当真是不要脸皮了吗?”

她话说得如此难听,可顾里里竟是看都不看她,又喝了口水。

那点心是真咸啊。
“顾里里?!”谭素月怒道。
顾里里抬眸,勾唇。
那张侧脸是漂亮又冷漠:“道理是要说与人听的。”
静——
“什么意思?”有人傻眼了。
胡西西唯恐天下不乱:“这都不懂,意思是——畜生听不懂人话呐!”
谭素月暴怒,那瞬间只想起身撕了顾里里的脸!
身边的人忙提醒她这是在宫中。
何况以顾里里的力气,她还真撕不过。
“顾二小姐。”只观战不发言的公子哥里,走出来个梁少卿。
“知晓二小姐看重脸面,可这是宫中,有些粗鄙不堪的话,着实不该说出口。”
容芯蕊怒道:“看重脸面?我看她分明就是不要脸,做贼心虚叫人给揭穿了,才恶言相对。”
谭素月强忍暴怒:“宫中不是你顾里里撒野的地方,今日你若不给我个交代,便是闹到皇上面前,我也一定叫你付出代价!”
“道歉!”
“不光是谭小姐,还有顾大小姐,人家性子好叫她学了去,不代表她可以肆意欺辱别人!”

他们气势汹汹,咄咄逼人。
活像顾里里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谭素月在一片声讨声中,情绪微缓,甚至得意地勾起了唇。
顾里里以为换几身衣服,跟一个字画行家交好,她便与从前不同了?做梦!
“啪!”
谭素月正欲乘胜追击,不想却听得身旁的顾瑾钰惊呼了声。
抬眼看,竟是顾里里不知何时解下了腰间的银铃,用了巧劲,掀开了顾瑾钰右侧的衣袖。
衣摆翻飞,露出里侧绣着的两个小字——里里。
正是顾里里的闺名。
“谭小姐当是识字的吧?”顾里里语气平淡,那串漂亮的银铃绕在她的指尖:“劳烦你读一下,这两个字念什么?”
“还是说,谭小姐又要说是我提前效仿顾瑾钰穿青纱,还提前知晓你们今日会在这边睁眼说瞎话,于是找了人在顾瑾钰毫不知晓的情况下,给她的衣裳上绣下了这两个字?”
别说,她开口之前,容芯蕊还真是这么打算的。
全被她给堵回去了。
场面安静得可怕。
顾瑾钰面色微僵:“……你我本就是姐妹,此前我也说了,不就是一件衣裳。”
“你又何必闹得这般难堪。”
谭素月满脸难堪:“你们姐妹之事,我确实不清楚。只不过……若非你从前就有过这样的举动,我又怎会第一时间怀疑你?”
“荒唐。”胡西西忍不住了:“你不知晓情况就随意开口污蔑人,别人还反驳不得,否则就是自己立身不正?”
谭素月脸涨得发红,却不肯在这等场面上,对顾里里退让半步。
“都说了是误会一场。”
她话音刚落,那重新收好银铃的顾里里,顺手将手里的一盏茶,倒在了她的衣裙上。
“啊!”谭素月花容失色,惊慌失措地站起身:“顾里里,你疯了?”
“手滑。”顾里里微笑看她:“谭小姐怎么这么生气,不过是误会一场。”
谭素月一张脸近乎扭曲,气得发疯。三两步上前,眼瞧着就要对顾里里动手。
顾里里坐得端正,连眼皮都未抬一下。
“今日是万寿节,这是在宫中。”
谭素月一顿,更怒:“你以为搬出来圣上,我就能怕了你?你这等泼皮无赖的行径,今日我势必要告到了圣上那去,让圣上为我主持公道!”
说罢竟还红了眼睛。
可顾里里方才那果断的倒茶,已经惊着了所有人。
这些人眼眸闪烁,俱是想起了那日顾里里在马场中不要命的架势。
她说得不错,这是万寿节,顾里里是个疯子。
真发起疯来,下一个被茶淋的就是她们了。
谭素月失去了众人的声援,脸色隐隐发黑。
“好啊。”顾里里收回茶盏,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茶盏递与身后的红缨:“这个脏了,换一个。”
那茶盏分明是刚端上来的,她泼茶的时候,也未曾接触到谭素月的衣裙。
眼下说这个话,就是对谭素月的羞辱。
“皇上就坐在殿前,谭小姐只管去告。对了,怕谭小姐忘记,我提醒你一下。”
顾里里自刚才这出闹剧开始,第一次抬起眼眸。
她眼眸如星河浩海,叫人沉溺。
说出口的话,却冷漠至极:“你我之间的恩怨,需得要从我不愿卖出无钱的字画开始算起。”
“另有我拒绝后,恼羞成怒打算以权压人,强买强卖。”
“叩叩。”她素手轻扣桌面,微笑道:“参与其中的人,除了谭小姐,另还有几人。”
“正好,一并告知圣上。”她抬起手:“请——”
静。
谭素月的脸色,已经转为苍白。伴随着顾里里的话,是连带着身形都在发颤。
今日的事还只能说是她们之间的矛盾,但她若开这个口,顾里里必定捅出此前强买画的事。
这事明面上瞧着也是她与顾里里的矛盾,实际却是太子与庆王的博弈。况且他们谭家倒向太子的事,虽说已是众所周知,可并未在圣上面前表露过。
她这一开口,便落实了太子结党营私。
她哪里敢……
同样惊起一身冷汗的人,还有庆王那边的人。
方才还在看好戏的,均是变了脸色。
太子不讨好,庆王可也并非全然清白。
真闹起来,谁也讨不到好!
眼见事情越闹越大,官员席上已经有人注意到了这边。
裴琅得了太子吩咐,起身往他们这边行来。
梁少卿变了脸色,忙不迭道:“都是些小事,顾小姐何至于如此,伤了大家的和气。”
顾里里看也不看他。
胡西西倒是笑了:“方才她们对着里里口诛笔伐的时候,梁公子怎么不说会伤了和气?”
梁少卿面色微顿,可他到底不比这些女子,一惯拿得起放得下。
他抬手对顾里里行了一礼:“胡小姐所言有理,刚才的事,都是梁某的错。”
“只是今日到底是万寿节,圣上难得的好心情,不当被这些事情打扰才对。”
他看了顾里里一眼,似是提醒般低语:“有些事情也不必做得太绝,留些回旋的余地,对顾小姐也有好处。”
白曼语那边也坐不住了。
她与谭素月也不对付,但此刻不得不与谭素月道:“你便是看不惯她,也不该用这等蠢办法。”
“她仗着送了幅字画,眼下在圣上面前正是得脸之时,当真出去对峙,对所有人都没有好处。”
谭素月心底发慌,却还兀自强撑着:“你说得倒是轻巧。”
“祸是你惹出来的,当你去解决。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件事情也事关庆王殿下。”
顾里里也不管这群人什么想法什么打算,红缨重新送上了新的茶盏。
她举止优雅,落落大方。
在这等气氛之下,还自在地给自己倒了盏茶。
茶叶是上好的龙井,入口茶香四溢,她轻抿了口,放下茶盏。
一抬眸,见这边所有的人都看着她。
“谭小姐?”顾里里满脸平静:“不是要去圣上面前分说吗?”
谭素月那边,已经被白曼语半威慑半劝诫得说服了。
可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恍若生了场大病。
她对着顾里里的方向,低声道:“今日之事,是我不对。”
顾里里挑眉:“谭小姐说什么?”
谭素月深吸了口气,额上冷汗涔涔,却全然不敢与顾里里对视,只道:“请顾小姐见谅。”
顾里里闻言,并未马上开口。
“谭小姐也道歉了,顾二小姐,得饶人处且饶人啊。”梁少卿补充道。
顾里里看他一眼。
正逢裴琅领着荣忠过来,这边的人瞬间换了个脸色。
“裴大人,荣公公怎么来了?”
荣忠笑道:“顾二小姐,皇上让您过去。”
这话一出,他敏锐地察觉到周围的人神色均是变了下。
荣忠看在眼里,面上笑意不减。
裴琅那边,却将目光落在了顾里里和谭素月二人身上。
谭素月一身浅色的衣裙,被茶渍泼了一身,看着十分狼狈。
顾里里起身:“有劳公公。”
她抬步欲走,身后的人见状就更加惊慌了。
“顾二小姐!”谭素月惊慌呼喊道。
顾里里却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心下焦灼,却不敢追着过去。
回身见着那些意欲不明的目光,心下羞愤非常,只随意找了借口说自己弄脏了衣裳,便匆匆离场。
谭素月人是走了,她惹出来这桩事却未得到解决。
这边不少的人心都悬在半空。
白曼语走回位置上去的时候,与梁少卿同行。
“顾二已今非昔比,白小姐千万小心。”
她顿住脚步去看他,却见他满脸平静,恍若方才的话并非出自他之口,直接越过她坐到了庆王身侧。
而那边,庆王连她何时起身离开的都不知道,目光只落在了殿中的那人身上。
顾里里站在殿中,无数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皇帝突然叫她过来,却不知为着何事。
“今岁同以往不一样,朕光是收的字画,便有小山一般高了。”殿上的皇帝喝了点酒,面上不见丝毫醉意。
目光如炬:“按说这些字画,均不如无钱所作。不过到底也是诸位爱卿的一番心意,按照规矩,朕当选出其中最好的一份,予以褒奖才对。”
“可朕方才用了酒,眼下头还疼着。倒是想起你这丫头,是无钱唯一的弟子,既是无钱认准的人,品鉴个字画,应当不是何难事。”
“今日便由你,代朕择出这些字画里的最佳来!”
皇帝其实是被田阁老、钱阁老几人吵得烦了,这些老狐狸,肠子里都是些弯弯绕,一个字画也能说出花来。
他不耐烦听。
殿上一静。
不论是朝臣,还是太子庆王同那些贵公子贵女们,都未曾想到会有这样的事。
顾里里今日什么都没做,也不是万众瞩目的献礼之人。
却因皇帝这一番话,成为了今日绝对的焦点。
她出现之前,顾朗还在与人推杯换盏,皇帝突然来这么一下,顾朗觉着自己的太阳穴都在突突地跳。
“这……可不是件好差事啊!”
“还不是怪你?非要与我争个长短,这下可好,圣上将这事丢给了个小姑娘!”钱阁老皱着眉头。
他想说瞎胡闹。
但是他不敢。

这……
“皇上!”顾朗顾不得其他,手里还端着酒盏就急切地起身:“小女愚钝,实在是当不得这样的重任!”
“我就说……”汪辉面色变了又变:“顾里里这样的草包,让她去选最佳,简直就是玷污了那些字画。”
“她琴棋书画一概不通,据闻连字都不认识,真要去了才是个笑话!”
“嘘,小点声。这是圣上的意思,你莫不是不要命了?再者说,便是真让她来选了,以她的能耐,指不定闹出多大的笑话来,咱们只管看着就是了。”
容芯蕊冷笑:“真当京城是乡下呢,会点拉弓射箭,就以为能够讨得圣上喜欢了?”
“顾爱卿太过谦逊了。”皇帝淡声道:“她若真是对字画一窍不通,无钱又怎会将自己的字画尽数交予她?”
顾朗张了张嘴,那谁知道无钱究竟是怎么想的。
“不必多言。”皇帝看向顾里里:“你只管选。”
荣忠早已命人准备好了一张长桌,上面摆着各色字画。
同寻常字画不一样,这些字画都是用来给皇帝献礼的,上面或多或少都有献礼之人的署名或者是印章。
顾里里领了命,低头去看字画。
殿上安静下来,所有的人皆是看着她。
汪辉皱眉道:“她还真打算去选?”
“那不然呢?”范恒之挑眉:“在暴露自己是个蠢材,和抗旨不尊之中,你选哪个?”
汪辉砸了砸嘴,冷笑:“那今日这个人,她丢定了。”
“倒也未必。”梁少卿微笑道:“此前田阁老与钱阁老争论不休,所为的就是两幅字画。”
“她若是能选到这两幅字画中的其中一幅,倒也算说得过去了。”
“梁公子未免有些太过于抬举她了,顾里里连大字都不认识一个,指望着她分辨出那两幅字画?笑话。”容芯蕊嗤笑道。
“说来,谭小姐走得确实是早了些,否则还能瞧见些热闹呢!”
“容小姐所言极是,这选出最好的字画来,也不是靠着运气,还需言之有物才对。”
汪辉冷嘲道:“不懂装懂的人,早晚会被拆穿。”
“只是不知她丢了人之后,是否还能像刚才那般趾高气昂了。”
他们都存心看顾里里的笑话。
“瞧着诸位这激动的模样,不论她识字与否,又选出幅什么样的字画,却也是唯一与无钱有来往的人,还得了皇上的青睐。”
胡西西抬头,对汪辉微笑:“不像汪公子几位,自诩才学横溢,皇上却连你是谁都不知道。”
“只能坐在底下对旁人品头论足。”她摇头感慨:“真是委屈你了。”
汪辉脸色发沉,可胡西西背景深厚,他得罪不得。
只能将这口气咽下。
“胡小姐同顾里里倒是亲近。”范恒之微眯眼,嗤道:“倒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京城里与胡小姐交情深的,也没几个。”
顾里里没出现前,他们私底下嘲弄得最多的就是胡西西。
只不过因为胡西西家世了得,未曾放在明面上说。
但范恒之不一样,此前他家中曾有意与胡家结亲。
他家家底虽比不得胡家,可他容貌俊朗,又有才名在外,胡家那边也是有所意动的。
偏胡西西眼高于顶,说他虽有才名,却喜好眠花宿柳。
还未成亲府中便已有几个姬妾,并非良配。
此话还是她亲自来了太学院,当着范恒之的面说的。
叫范恒之颜面扫地不说,还使得他如今议亲困难,只能求娶门第较低的女子。
胡家就这么一个掌上明珠,处处维护,养成了她这骄纵跋扈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性子。
范恒之对此,是愤恨不已。
此后没少在重要场合讥讽胡西西是个草包,更还写过一篇文章,传遍京城令胡西西成为笑料。
二人结怨已久,如今又因顾里里有分歧,眼见着便要吵起来。
梁少卿笑道:“二位各执一词,谁也说服不了谁,不若立个赌约,且看顾里里今日是否能挑到叫圣上满意的字画。”
“二位意下如何?”
范恒之当即笑了:“到底是梁公子有办法!胡小姐既是对她这般有信心,应当不会拒绝吧?”
胡西西沉下脸,梁少卿素来会钻字眼,若只说最佳难度尚且还小些,可他说的,是要令圣上满意。
这可就不好办了。
“怎么,胡小姐该不会怕了吧?”汪辉嘲弄道。
“赌便赌!”胡西西拍了下桌子:“若我赢了,你今日需得向我三鞠躬赔礼道歉,另写一篇文章,说你从前眼盲心瞎,方才会写出那样的文章诋毁我!”
“如何,你敢吗,范恒之?”
范恒之眼眸阴沉了瞬,随后冷笑:“有何不敢?但若我赢了,也请胡小姐承认自己善妒凶悍,并无大家闺秀之名!”
周围安静下来。
胡西西到底不比范恒之,她的提议虽说也带了些为自己正名的意思,但多半还是为了撒气。
可范恒之这个赌约,可就不一般了。
晋朝民风再开放,胡西西若真在众人面前承认了这等凶名,日后怕就真的嫁不出去了。
对于女子而言,名声比什么都重要。
大家都清楚的道理,可在范恒之开口之后,却无人为胡西西说话。
胡西西深吸了口气,太阳穴突突地跳。
她身后的红缨想要劝住她,却听她毫不犹豫地道:“一言为定!”
红缨:……
完了。
顾里里若是出了岔子,可是将胡西西的名声都给赔了!
也是巧了,胡西西这边刚应下。
那边顾里里就拿起了其中一幅画,轻声道:“皇上,民女选好了。”
“这么快!?”
“……如此短的时间,只怕连字画都看不全,更别说是品鉴了,她真的懂字画吗?”
一片质疑声中,皇帝放下茶盏,淡声道:“是谁的字画?”
“回皇上的话。”顾里里低下头:“是九公主所作的字画。”
一石激起千层浪。
她这下,可是将整个殿内的人都惊着了。
“九公主?”
“她是疯了吗?”
顾朗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
“噗嗤。”三公主笑了,她起身道:“父皇有所不知,这顾里里乃是九妹妹的伴读,自来与九妹妹关系不错。”
“所以,你是因着与九公主关系好,才选了她的画作的?”殿上的皇帝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来。
周围潮水般的议论声瞬间褪去,顾朗身边坐着的官员,无比怜惜地看了他一眼。
“必然只有这个原因了。”太子微眯眼:“顾里里,你可知道,今日是万寿节,父皇叫你选出最佳的字画,并不是让你上这边玩闹来了!?”
“民女知道。”她抬起头来,一双眼眸深邃不见底,黑黝黝的,仿若透着些凉意。
“你知道你还这么做,当真是不知死活!”
田阁老抬眼,看了下台子身侧的人,随即淡声道:“太子爷言重了,顾二小姐也是瞧着九公主一片孝心,想要替九公主献礼罢。”
“所以阁老也觉得,在这么多的名家字画里,她挑了个几岁娃娃的字画,是件大好事了?”
“臣并无此意。”
“那阁老还觉得此事无关紧要吗?”太子摔了酒盏,殿上一静。
田阁老静默不言。
“好了。”殿上的皇帝声音平静。
底下暗流涌动,许多人交换了眼神,眸里皆是无奈。
田阁老是三朝老臣,又是当今内阁首辅。
为晋朝效力多年,再怎么说,太子也该对他敬重一些才是……
可谁都知晓,田阁老一惯不喜欢太子阴晴不定的性子,屡次在朝上给过太子冷脸。
所以太子借机发挥,故意给田阁老难堪,倒也不意外。
叫人意外的,是皇帝的态度。
他略过了太子与田阁老,将目光落在顾里里的身上:“你倒是说说,这么多的名家字画,你为何要选九公主的?”
事情又转向了顾里里这边。
无论如何,顾里里都不占好,不论她是为了给九公主奔表现,还是说确实无能只能随手拿了一幅画作,今日只怕都逃脱不了一番责罚了。
裴琅看着殿中平静的人,喉咙里带了些痒意,掏出手帕轻咳了两声,黑色的血将帕子染红。
他平静地将帕子递给身后的砚书,正欲起身。
却听场中的人,声音平静地说道:“因为这是一幅晋朝江山图。”
裴琅顿住,一双深海似的眸,看向了她。
“江山图又怎么了?这些字画里,也有不少出色的江山图,九公主所画的,莫不是还能够盖过了这些字画去不成?”
顾里里都没看是谁说的话,心平气和地道:“是。”
她这理所当然的回答,叫所有人心头一窒。
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便见她将画轴展开,两个宫人自她手里接过画轴。
那幅字画就这么呈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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