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是慕攸宁封渊陵的小说叫什么名字-完结版小说（慕攸宁封渊陵）
时间：2023-05-20 15:21:27 热度：37.1℃ 作者：网络
寒风凌冽，又是一年冬天来了。
“你若是想要孩子的话，就让孩子的母亲自己来要吧。”
慕离的声音比吹起来的寒风还冷，她那双曾经柔情似水的眸子里，此刻不含半点感情。
如果有，那也是滔天的恨意。
冯玉儿在知道这件事之后，在府中大吵大闹地不愿意过去。
“王爷，她就是想要我的命啊！我不能过去，我真的不能过去！”她说什么也不肯去慕离的郡主府，还说宁愿现在就死在这里也不愿意去。
封渊陵耗尽了所有的耐心，他派人端上一瓶鹤顶红。
“你是想现在立刻就死，还是要去郡主府，自己选吧。”
说完，他就再也不愿意跟冯玉儿待在一起。
这个女人，这么些年除了大吵大闹，就是在他的面前做戏。
他早就看得累了。
要不是念她还给自己生了一个孩子，他怎么可能还容忍着她！
而且现在甚至还不能认定那孩子就是自己的！
“攸宁，你真的就那么恨我么？恨我违背诺言，恨我灭了药王谷，恨我……恨我逼死了你……”
封渊陵握着那木雕，凄惨地笑了起来。
难道她不该恨么？
他做的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不是伤人至深，值得她恨入骨髓的？
现在他又有什么立场，什么理由来让她不要恨呢？
他没有啊！
所以他剜心地疼，连一句挽留的话都说不出口，也不敢告诉她自己这么多年对她的思念之情，他早就失去资格了。
断手之痛，比起他心里想爱却又不敢爱的愧疚和折磨来说，也不过如此。
“王爷这是在做什么？”清冷的声音响起，封渊陵一愣，他赶紧将小像塞进怀中，回头看去，慕离正站在院子门口。
她的手里，抱着小世子。
“你、你怎么……”封渊陵顿时词穷。
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也不敢放任心里那个期盼的念头肆意滋长，生怕那不过是他自己的幻觉……可他看到孩子毫发无损，那被压下的念头又有了抬头的趋势。
难道她真的回心转意了？
她……原谅她了么？
慕离没注意到他的不对劲，依旧清冷。
“之前我不过是跟王爷开个玩笑罢了，孩子我还给你，但是孩子以后必须要太妃来教养。”
封渊陵连忙点头，不管她提什么要求仿佛都能答应似的。
“还有一点，你必须将冯玉儿交给我，并且从此不再插手关于她的任何事情。”
这次，封渊陵没有立刻答应。
“你能不能先告知我，你要冯玉儿做什么？”
慕离冷眼瞧过去：“她假传消息，害我药王谷七十一口人，难道我不能处置她？”
封渊陵垂下了眸子，他叹了口气。
冯玉儿跟世子的事情他还没有弄清楚，而且当年的事情……严格来说，封渊陵确实是接到了慕老谷主的信件才派人清缴药王谷的。
这错在他，他会承担下来，绝不牵连别人。
“抱歉，我不能将冯玉儿给你。”
慕离的眼睛紧了紧，她的声音变得更冷了。
“封渊陵，你别后悔今天的决定。”
封渊陵深吸一口气，虽然他罪大恶极，但是他也是顶天立地的男儿，知道什么叫一人做事一人当。
“我绝不后悔。”
第二十三章 自作孽
“轰隆隆——”
天边响起一声惊雷，沉闷地传入封渊陵的耳中心头。
他骤然觉得心烦意乱得很，大雨哗啦啦地落了下来，打乱了他心头的思绪，让他没来由地感到一阵烦闷。
正在此时，他忽然听见一阵喧闹声。
声音是从清寒院传来的，慕离冷漠的眼神在他心头一闪而过，他骤然感到一股心慌。
回过神来，他已经拔腿迈了出去，看方向，正是去清寒院的路。
还没进院子，他就听见婴儿的啼哭从屋中传来。
封渊陵冲进屋子，却只看见一个被剑刺死的婴儿。
冯玉儿扑在床边，哭得撕心裂肺的。
“王爷！你要为小世子报仇啊！刚刚外面冲进来一个鬼面女人，她一剑就将小世子刺死了！”
惊雷阵阵，沉闷地打在人的心上。
封渊陵心口一痛，往后喃喃退了两步。
“攸宁，你非要这样对我吗……”
转身，封渊陵一掀衣袍就冲了出去，他要去找慕离！
他一定要找她问个清楚，究竟是为什么，她难道就恨他恨到这个地步……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都不肯放过么！
封渊陵入了宫，径直奔向慕离的郡主院落。
不顾内侍宫女的阻拦，他怒气冲冲地进了她的寝宫，将她从床上提了起来。
斜里突然刺来一把剑，将封渊陵的手给生生隔开。
一个浑身穿着玄色衣裳，宛如从黑夜中走来的男子，提剑立在慕离的面前。
封渊陵看了一眼自己手臂上那条细细的血痕，剑眉微蹙。
他抬眼看向面前的男子，只见男子也正用一双十分淡漠的眼睛看着他，一声漠然的声音响起。
“不许，碰她。”
慕离理了理自己的衣衫，从床上下来，似乎并不对封渊陵的举动感到惊讶。
“王爷这么急匆匆的，难道是贵府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她一副慢悠悠的模样，封渊陵心里顿生恼怒，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慕离，你要是恨我就冲着我来，为何非要去拿一个孩子出气？现在王府世子死了，你又能得什么好处不成？”
慕离听他说完，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她摘了面具，面容更显清冷，而此时，那张清冷秀丽的脸上却是一种肆意到狰狞的笑容。
封渊陵看着便皱紧了眉头：“你笑什么？”
她笑得眼睛里泪水都出来了：“我笑你活该！因果报应，你也尝尝这失去至亲的痛苦吧！”
看着她笑得几近疯癫的样子，封渊陵却觉得自己好像从来不认识她一样。
“你现在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慕离敛了笑，她冷下来的样子更加渗人。
“连事实真相都没有弄清楚，就在这里质责别人，这点倒真是跟以前一模一样。”慕离冷声道：“我从头到尾都没有离开过宫中，怎么可能去杀你的孩子！”
清冷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和理智，封渊陵皱眉沉思。
宫卫森严，他只要问一问戍卫宫城的将领便是。
当着慕离的面，他叫来了守宫城的侍卫，却得到慕离今日压根就没有出宫的回答。
“王爷，这下你可满意了？”
慕离双手环胸，看他的模样就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一样。
而他旁边的竹影，跟她的神情一模一样，对封渊陵充满了不屑与嘲讽。
“自作孽。”
第二十四章 不过是他自欺欺人
慕离看着封渊陵满脸震惊地步步后退，一直到背抵在门板上，发出“哐”地一声。
看他失魂落魄，她却笑得开心肆意。
“封渊陵，现在你该满意了？要我是你，就会回去好好问一问侧妃娘娘，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封渊陵嘴角紧抿，慕离知道这是他盛怒时隐忍的模样。
可她却再也不会为了他的情绪而诚惶诚恐，也不会再在他面前卑微乞求，就为了看他一个笑脸而已。
那太可笑了。
等封渊陵从她寝宫里愤然离开，慕离才悠悠然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
竹影却皱了皱眉头：“小姐，我去叫人给你泡杯热茶来。”
慕离叫住他：“不必，你把人送去给封渊陵吧。”
竹影微微颔首，模样看起来很是恭敬。
“是。”
众人都退了下去，寝宫里静悄悄的，终于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慕离走到桌边，伸手摸了摸上面的“谢知行”三个字。
她从怀里摸出一个东西来，那东西看着有些陈旧，上面所用的布料都被洗得有些褪了色，正是一个做得丑丑的布娃娃。
看到这布娃娃，慕离清冷的神情才柔和了几分。
“师兄，你在看着么？那孩子死了，就算我提醒他一定要让太妃来教养孩子，他却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我还是没能救到那孩子……”
“师兄，你会不会也觉得我的手段狠毒？送那孩子回去的时候，我不是没想过孩子可能会有危险……但是我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
慕离手里一紧，那布娃娃的脸被挤压得变了形。
她的神色间也多了几分戾气，那是她的血海深仇，是她永远也抹消不了的罪过。
“师兄，你放心，我不会再对封渊陵心软了。人人都说封渊陵爱他的妻子，宁愿为她终身不娶……可他不还是留着冯玉儿么？”
慕离冷笑一声，轻轻拍了拍布娃娃上面的褶皱，将它弄得平整如旧。
“他的爱也不过如此，一切都不过是封渊陵自己在自欺欺人罢了。”
她早就看透，在他对她的卑微不理不睬的时候，在他将允诺的誓言抛在脑后的时候，在他杀了爹和师兄，还有药王谷上上下下七十一口的时候。
她的心就已经冷透了。
如今回来的不是慕攸宁，而是慕离。
一个从地狱里面爬回来的人。
天上的雨下得更大了，雨点重重地打落在地上，就像是无声的哀嚎和控诉，也像是亲人的魂灵在恸哭。
竹影将前几日找回来的女人丢在了王府的门前，看着王府的侍卫将人带回去，他才转身离开。
“轰隆隆——”
外头是瓢泼大雨，地牢里面是女子歇斯底里的惨叫声。
“王爷，她招了。侧妃在嫁入王府前曾经与别的男子有过苟且，而且……”那侍卫欲言又止。
封渊陵端着茶杯，冷冷瞥了过去，那侍卫浑身一战，再也不敢犹豫。
“而且说侧妃跟那男子怀了一个孩子，照时间来看，那孩子确实是小世子。”
“咔”一声，封渊陵手里的茶杯被捏了个粉碎。
侍卫赶紧低下头，连口大气都不敢出。
“原来是这样……看来还是你说对了，慕离，我确实是应该好好问问侧妃才行。”
第二十五章 你这个伪君子
凉风习习，一片泛黄的树叶如蝶翩跹，最终落在了地上。
竹影将披风摊开，动作小心地给慕离披上：“小姐，天冷了，小心着凉。”
慕离看了一眼身上的披风，朝竹影感激地笑了笑。
“谢谢你，竹影。你其实不必对我如此，我虽救了你，但却并不是想你给我做这些事情的，你完全可以有你自己的生活，何必陪着我深陷这深渊……”
她轻轻叹了口气。
竹影却忽然抬起头，眼中带着害怕失去的惶恐。
他在慕离面前跪下：“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这都是竹影自愿的，求小姐不要赶竹影走！”
慕离看着竹影，他五官深邃，鼻梁挺拔，一双浓眉紧紧皱着。
这种人，向来心志坚定。
只怕是她就算真的赶他，他也绝不会走吧。
慕离微微叹了口气：“随你吧。”
竹影的眼中出现了一丝狂喜，随即他又站到了慕离的身后，始终落后她一步的距离，态度十分恭谨。
可慕离没发现的是，竹影的眼神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带着隐忍的缱绻，片刻不离。
王府中。
地牢的甬道幽深而漆黑，透着一种深不见底的恐惧。
从那深处隐隐约约传来阵阵女子的凄惨叫声，听得人心尖上都在打颤。
“王爷！王爷你不能这样对玉儿啊，想当年我们情投意合，王爷替玉儿从倚红楼赎身。您不顾周围人的眼光，亲手将玉儿从楼中抱出来，玉儿就发誓，此生只有王爷一人，至死不渝啊！”
冯玉儿身段窈窕，三年过去，她的风韵不减反增，哭起来的模样也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只可惜，封渊陵却一眼也没看她。
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女人，那就是慕攸宁。
不论冯玉儿如何哭诉，他都不为所动。她说得关于他们之间的事情越多，他就越是发现自己对不起慕攸宁的地方，实在太多太多了。
当年他到底做了多少令人寒心的事情啊！
那一日，他分明答应慕攸宁回去帮她庆生，却在冯玉儿几句花言巧语之下就醉在了温柔乡。
他替冯玉儿赎身，让她出尽风头的时候，慕攸宁却在家里苦苦等着他回去啊！
“不必多说！”他甩手道：“念在你曾是本王侧妃，你自尽吧。”
冯玉儿骤然愣住，她眼眶通红，看向封渊陵。
却发现他竟然连看也不看自己了！
无边的恐惧袭上心头，冯玉儿是真的害怕了！
“王爷、王爷！你别杀我……我、我知道慕离的真实身份，而且我可以帮忙证明，慕离就是当初的王妃。只求您别杀我！”
她在地上膝行，抱着封渊陵的裤腿，吓得发髻凌乱，几缕碎发落下来，头一次露出几分狼狈来。
封渊陵却嗤笑一声，抓住自己的衣袍将她甩开。
“你要是不愿意，那本王叫人来帮你一把。”
“不要……不要！”冯玉儿推开要去拉她的侍卫，“你们凭什么动我！王爷，王爷你真的不要玉儿了么？”
封渊陵却看着她这副样子，只想摇头。
他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冯玉儿却破口大骂。
“封渊陵，你这个伪君子！你不就是因为自己害死了慕攸宁觉得愧疚么？你自己没办法救她，现在就来把错都怪在我身上！”
冯玉儿在里面挣扎着，片刻后，有力的步子大步流星地走了回来。
封渊陵捏起冯玉儿的下巴，面色狰狞狠厉。
“你敢污蔑本王！”
冯玉儿笑了起来，嘴角的鲜血映衬得她十分妖艳。
“王爷，王爷我知道您心里放不下王妃。只要您愿意放她一条生路，我就可以想办法让王妃回心转意，与您再续前缘，百年好合……”
封渊陵眉头紧皱，他抓着冯玉儿的下巴，在漆黑的地牢里，他的眼睛却像是野兽一般地发着光。
半晌，冯玉儿感觉脖子上骤然一松。
“……说罢，你有什么法子。”
第二十六章 真的不能失去她
红红的宫墙之上，飞过一只白鸽。
那白鸽飞入嘉成郡主的宫院之中，稳稳地落在了慕离的手上。
她将白鸽腿上绑着的纸条取下，打开一看。
竹影侯在一旁，只见片刻后，慕离的脸上渐渐地浮现了一个笑容。
她将纸条递给了竹影。
“冯玉儿已经被封渊陵关进地牢审问了，封渊陵是宁愿错杀也不放过的，何况还是这样的奇耻大辱。”
竹影低着头，在慕离看不见的地方微微蹙了蹙眉头。
他知道她恨封渊陵，却依旧不喜欢她这么了解他。
慕离转过头，朝竹影笑道：“我们找个时间去给她收尸吧，这么多年了，我怎么说也要亲眼看着她死才行。”
竹影点点头，将纸条放在蜡烛上烧了。
慕离又让他准备笔墨，她另写了一封信给竹影。
“派人送给太妃，既然都是局中人，她也要知道知道这真相才好。”
竹影做事很令人放心，半日不到，信件就送到了太妃的手边。
太妃看过那封信，双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悲痛欲绝。
“来人……来人！”
一大群丫鬟婆子上前来，还没听太妃有何吩咐，她就一口鲜血吐出来，整个人晕厥过去。
慕离在侍女的引导下匆匆赶来，她还没给太妃把脉，就被封渊陵一把抓住了手腕。
竹影眼睛一紧，手里的剑眼看着就要出鞘。
慕离朝他抬起手，止住了他的动作。
封渊陵压根没看竹影，他迫使着慕离看向他，一双漆黑的眸子中满是怒火。
“这下你满意了？”
他早知道慕离派人送信给太妃的事情，太妃年事已高，他一直派人瞒着太妃关于世子的事情，却没想到还是被慕离捅了出来！
封渊陵死死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他盯着她的眼睛，却发现怎么都看不懂她眼里的东西了。
那双眼睛冷漠冰寒，仿佛没有半点感情。
像是死了一样。
突然间，那双眼睛弯了弯，慕离笑了起来。
“满意？”她像是听见了什么极好笑的事情一样，满脸笑意地摇着头：“你不过是失去一个孩子，我却失去了师兄、爹爹、小师弟，还有药王谷的所有人！你觉得我该满意什么？”
她的目光咄咄逼人，封渊陵皱了皱眉，眼中满是苦痛。
大错铸成，这些全都是封渊陵永远也挽回不了的。
他深深闭上眼，放开了她的手腕。
慕离恨恨道：“你以为这样就够了么？不，远远不够！我要你死，只有你死了，才能慰藉我死去亲人的在天之灵。”
封渊陵深邃的眸子看向慕离，他沉声缓缓开口。
“你终于承认了，你就是攸宁。”
慕离一愣。
她看向封渊陵，对她的身份，两人都心知肚明。
慕离别过眼，神情冷淡。
“王爷怕是忘了，三年之前王妃就已经离世，这里的不过是药王谷一个普通弟子而已……”
封渊陵却猛然抓住了慕离的手，揽住她的腰，将头深深埋在她的肩窝吸了一口。
“你就是攸宁！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你就是她，你恨我骂我怪我，都是我应得的！是我做错了事情，我不怪你……”
竹影的眉头紧皱，将手按在了剑柄之上，声音里带上了冰寒的杀意。
“封渊陵，放开她。”
封渊陵却不管不顾，他将慕离抱得那样紧，就像是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珍宝一样，他害怕……他害怕他好不容易找回来的攸宁又不见了。
她像极了空气中的一缕烟，哪怕他用尽全力也抓不住那缕烟。
可是他真的没有办法了。
他真的不能失去她。
真的不能。
“你若是想要孩子的话，就让孩子的母亲自己来要吧。”
慕离的声音比吹起来的寒风还冷，她那双曾经柔情似水的眸子里，此刻不含半点感情。
如果有，那也是滔天的恨意。
冯玉儿在知道这件事之后，在府中大吵大闹地不愿意过去。
“王爷，她就是想要我的命啊！我不能过去，我真的不能过去！”她说什么也不肯去慕离的郡主府，还说宁愿现在就死在这里也不愿意去。
封渊陵耗尽了所有的耐心，他派人端上一瓶鹤顶红。
“你是想现在立刻就死，还是要去郡主府，自己选吧。”
说完，他就再也不愿意跟冯玉儿待在一起。
这个女人，这么些年除了大吵大闹，就是在他的面前做戏。
他早就看得累了。
要不是念她还给自己生了一个孩子，他怎么可能还容忍着她！
而且现在甚至还不能认定那孩子就是自己的！
这是多么讽刺的事情！
一想起慕离那双冰冷的眼睛，他忍不住又拿出了那小像木雕。
“攸宁，你真的就那么恨我么？恨我违背诺言，恨我灭了药王谷，恨我……恨我逼死了你……”
封渊陵握着那木雕，凄惨地笑了起来。
难道她不该恨么？
他做的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不是伤人至深，值得她恨入骨髓的？
现在他又有什么立场，什么理由来让她不要恨呢？
他没有啊！
所以他剜心地疼，连一句挽留的话都说不出口，也不敢告诉她自己这么多年对她的思念之情，他早就失去资格了。
断手之痛，比起他心里想爱却又不敢爱的愧疚和折磨来说，也不过如此。
“王爷这是在做什么？”清冷的声音响起，封渊陵一愣，他赶紧将小像塞进怀中，回头看去，慕离正站在院子门口。
她的手里，抱着小世子。
“你、你怎么……”封渊陵顿时词穷。
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也不敢放任心里那个期盼的念头肆意滋长，生怕那不过是他自己的幻觉……可他看到孩子毫发无损，那被压下的念头又有了抬头的趋势。
难道她真的回心转意了？
她……原谅她了么？
慕离没注意到他的不对劲，依旧清冷。
“之前我不过是跟王爷开个玩笑罢了，孩子我还给你，但是孩子以后必须要太妃来教养。”
封渊陵连忙点头，不管她提什么要求仿佛都能答应似的。
“还有一点，你必须将冯玉儿交给我，并且从此不再插手关于她的任何事情。”
这次，封渊陵没有立刻答应。
“你能不能先告知我，你要冯玉儿做什么？”
慕离冷眼瞧过去：“她假传消息，害我药王谷七十一口人，难道我不能处置她？”
封渊陵垂下了眸子，他叹了口气。
冯玉儿跟世子的事情他还没有弄清楚，而且当年的事情……严格来说，封渊陵确实是接到了慕老谷主的信件才派人清缴药王谷的。
这错在他，他会承担下来，绝不牵连别人。
“抱歉，我不能将冯玉儿给你。”
慕离的眼睛紧了紧，她的声音变得更冷了。
“封渊陵，你别后悔今天的决定。”
封渊陵深吸一口气，虽然他罪大恶极，但是他也是顶天立地的男儿，知道什么叫一人做事一人当。
“我绝不后悔。”
第二十三章 自作孽
“轰隆隆——”
天边响起一声惊雷，沉闷地传入封渊陵的耳中心头。
他骤然觉得心烦意乱得很，大雨哗啦啦地落了下来，打乱了他心头的思绪，让他没来由地感到一阵烦闷。
正在此时，他忽然听见一阵喧闹声。
声音是从清寒院传来的，慕离冷漠的眼神在他心头一闪而过，他骤然感到一股心慌。
回过神来，他已经拔腿迈了出去，看方向，正是去清寒院的路。
还没进院子，他就听见婴儿的啼哭从屋中传来。
封渊陵冲进屋子，却只看见一个被剑刺死的婴儿。
冯玉儿扑在床边，哭得撕心裂肺的。
“王爷！你要为小世子报仇啊！刚刚外面冲进来一个鬼面女人，她一剑就将小世子刺死了！”
惊雷阵阵，沉闷地打在人的心上。
封渊陵心口一痛，往后喃喃退了两步。
“攸宁，你非要这样对我吗……”
转身，封渊陵一掀衣袍就冲了出去，他要去找慕离！
他一定要找她问个清楚，究竟是为什么，她难道就恨他恨到这个地步……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都不肯放过么！
封渊陵入了宫，径直奔向慕离的郡主院落。
不顾内侍宫女的阻拦，他怒气冲冲地进了她的寝宫，将她从床上提了起来。
斜里突然刺来一把剑，将封渊陵的手给生生隔开。
一个浑身穿着玄色衣裳，宛如从黑夜中走来的男子，提剑立在慕离的面前。
封渊陵看了一眼自己手臂上那条细细的血痕，剑眉微蹙。
他抬眼看向面前的男子，只见男子也正用一双十分淡漠的眼睛看着他，一声漠然的声音响起。
“不许，碰她。”
慕离理了理自己的衣衫，从床上下来，似乎并不对封渊陵的举动感到惊讶。
“王爷这么急匆匆的，难道是贵府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她一副慢悠悠的模样，封渊陵心里顿生恼怒，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慕离，你要是恨我就冲着我来，为何非要去拿一个孩子出气？现在王府世子死了，你又能得什么好处不成？”
慕离听他说完，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她摘了面具，面容更显清冷，而此时，那张清冷秀丽的脸上却是一种肆意到狰狞的笑容。
封渊陵看着便皱紧了眉头：“你笑什么？”
她笑得眼睛里泪水都出来了：“我笑你活该！因果报应，你也尝尝这失去至亲的痛苦吧！”
看着她笑得几近疯癫的样子，封渊陵却觉得自己好像从来不认识她一样。
“你现在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慕离敛了笑，她冷下来的样子更加渗人。
“连事实真相都没有弄清楚，就在这里质责别人，这点倒真是跟以前一模一样。”慕离冷声道：“我从头到尾都没有离开过宫中，怎么可能去杀你的孩子！”
清冷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和理智，封渊陵皱眉沉思。
宫卫森严，他只要问一问戍卫宫城的将领便是。
当着慕离的面，他叫来了守宫城的侍卫，却得到慕离今日压根就没有出宫的回答。
“王爷，这下你可满意了？”
慕离双手环胸，看他的模样就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一样。
而他旁边的竹影，跟她的神情一模一样，对封渊陵充满了不屑与嘲讽。
“自作孽。”
第二十四章 不过是他自欺欺人
慕离看着封渊陵满脸震惊地步步后退，一直到背抵在门板上，发出“哐”地一声。
看他失魂落魄，她却笑得开心肆意。
“封渊陵，现在你该满意了？要我是你，就会回去好好问一问侧妃娘娘，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封渊陵嘴角紧抿，慕离知道这是他盛怒时隐忍的模样。
可她却再也不会为了他的情绪而诚惶诚恐，也不会再在他面前卑微乞求，就为了看他一个笑脸而已。
那太可笑了。
等封渊陵从她寝宫里愤然离开，慕离才悠悠然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
竹影却皱了皱眉头：“小姐，我去叫人给你泡杯热茶来。”
慕离叫住他：“不必，你把人送去给封渊陵吧。”
竹影微微颔首，模样看起来很是恭敬。
“是。”
众人都退了下去，寝宫里静悄悄的，终于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慕离走到桌边，伸手摸了摸上面的“谢知行”三个字。
她从怀里摸出一个东西来，那东西看着有些陈旧，上面所用的布料都被洗得有些褪了色，正是一个做得丑丑的布娃娃。
看到这布娃娃，慕离清冷的神情才柔和了几分。
“师兄，你在看着么？那孩子死了，就算我提醒他一定要让太妃来教养孩子，他却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我还是没能救到那孩子……”
“师兄，你会不会也觉得我的手段狠毒？送那孩子回去的时候，我不是没想过孩子可能会有危险……但是我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
慕离手里一紧，那布娃娃的脸被挤压得变了形。
她的神色间也多了几分戾气，那是她的血海深仇，是她永远也抹消不了的罪过。
“师兄，你放心，我不会再对封渊陵心软了。人人都说封渊陵爱他的妻子，宁愿为她终身不娶……可他不还是留着冯玉儿么？”
慕离冷笑一声，轻轻拍了拍布娃娃上面的褶皱，将它弄得平整如旧。
“他的爱也不过如此，一切都不过是封渊陵自己在自欺欺人罢了。”
她早就看透，在他对她的卑微不理不睬的时候，在他将允诺的誓言抛在脑后的时候，在他杀了爹和师兄，还有药王谷上上下下七十一口的时候。
她的心就已经冷透了。
如今回来的不是慕攸宁，而是慕离。
一个从地狱里面爬回来的人。
天上的雨下得更大了，雨点重重地打落在地上，就像是无声的哀嚎和控诉，也像是亲人的魂灵在恸哭。
竹影将前几日找回来的女人丢在了王府的门前，看着王府的侍卫将人带回去，他才转身离开。
“轰隆隆——”
外头是瓢泼大雨，地牢里面是女子歇斯底里的惨叫声。
“王爷，她招了。侧妃在嫁入王府前曾经与别的男子有过苟且，而且……”那侍卫欲言又止。
封渊陵端着茶杯，冷冷瞥了过去，那侍卫浑身一战，再也不敢犹豫。
“而且说侧妃跟那男子怀了一个孩子，照时间来看，那孩子确实是小世子。”
“咔”一声，封渊陵手里的茶杯被捏了个粉碎。
侍卫赶紧低下头，连口大气都不敢出。
“原来是这样……看来还是你说对了，慕离，我确实是应该好好问问侧妃才行。”
第二十五章 你这个伪君子
凉风习习，一片泛黄的树叶如蝶翩跹，最终落在了地上。
竹影将披风摊开，动作小心地给慕离披上：“小姐，天冷了，小心着凉。”
慕离看了一眼身上的披风，朝竹影感激地笑了笑。
“谢谢你，竹影。你其实不必对我如此，我虽救了你，但却并不是想你给我做这些事情的，你完全可以有你自己的生活，何必陪着我深陷这深渊……”
她轻轻叹了口气。
竹影却忽然抬起头，眼中带着害怕失去的惶恐。
他在慕离面前跪下：“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这都是竹影自愿的，求小姐不要赶竹影走！”
慕离看着竹影，他五官深邃，鼻梁挺拔，一双浓眉紧紧皱着。
这种人，向来心志坚定。
只怕是她就算真的赶他，他也绝不会走吧。
慕离微微叹了口气：“随你吧。”
竹影的眼中出现了一丝狂喜，随即他又站到了慕离的身后，始终落后她一步的距离，态度十分恭谨。
可慕离没发现的是，竹影的眼神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带着隐忍的缱绻，片刻不离。
王府中。
地牢的甬道幽深而漆黑，透着一种深不见底的恐惧。
从那深处隐隐约约传来阵阵女子的凄惨叫声，听得人心尖上都在打颤。
“王爷！王爷你不能这样对玉儿啊，想当年我们情投意合，王爷替玉儿从倚红楼赎身。您不顾周围人的眼光，亲手将玉儿从楼中抱出来，玉儿就发誓，此生只有王爷一人，至死不渝啊！”
冯玉儿身段窈窕，三年过去，她的风韵不减反增，哭起来的模样也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只可惜，封渊陵却一眼也没看她。
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女人，那就是慕攸宁。
不论冯玉儿如何哭诉，他都不为所动。她说得关于他们之间的事情越多，他就越是发现自己对不起慕攸宁的地方，实在太多太多了。
当年他到底做了多少令人寒心的事情啊！
那一日，他分明答应慕攸宁回去帮她庆生，却在冯玉儿几句花言巧语之下就醉在了温柔乡。
他替冯玉儿赎身，让她出尽风头的时候，慕攸宁却在家里苦苦等着他回去啊！
“不必多说！”他甩手道：“念在你曾是本王侧妃，你自尽吧。”
冯玉儿骤然愣住，她眼眶通红，看向封渊陵。
却发现他竟然连看也不看自己了！
无边的恐惧袭上心头，冯玉儿是真的害怕了！
“王爷、王爷！你别杀我……我、我知道慕离的真实身份，而且我可以帮忙证明，慕离就是当初的王妃。只求您别杀我！”
她在地上膝行，抱着封渊陵的裤腿，吓得发髻凌乱，几缕碎发落下来，头一次露出几分狼狈来。
封渊陵却嗤笑一声，抓住自己的衣袍将她甩开。
“你要是不愿意，那本王叫人来帮你一把。”
“不要……不要！”冯玉儿推开要去拉她的侍卫，“你们凭什么动我！王爷，王爷你真的不要玉儿了么？”
封渊陵却看着她这副样子，只想摇头。
他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冯玉儿却破口大骂。
“封渊陵，你这个伪君子！你不就是因为自己害死了慕攸宁觉得愧疚么？你自己没办法救她，现在就来把错都怪在我身上！”
冯玉儿在里面挣扎着，片刻后，有力的步子大步流星地走了回来。
封渊陵捏起冯玉儿的下巴，面色狰狞狠厉。
“你敢污蔑本王！”
冯玉儿笑了起来，嘴角的鲜血映衬得她十分妖艳。
“王爷，王爷我知道您心里放不下王妃。只要您愿意放她一条生路，我就可以想办法让王妃回心转意，与您再续前缘，百年好合……”
封渊陵眉头紧皱，他抓着冯玉儿的下巴，在漆黑的地牢里，他的眼睛却像是野兽一般地发着光。
半晌，冯玉儿感觉脖子上骤然一松。
“……说罢，你有什么法子。”
第二十六章 真的不能失去她
红红的宫墙之上，飞过一只白鸽。
那白鸽飞入嘉成郡主的宫院之中，稳稳地落在了慕离的手上。
她将白鸽腿上绑着的纸条取下，打开一看。
竹影侯在一旁，只见片刻后，慕离的脸上渐渐地浮现了一个笑容。
她将纸条递给了竹影。
“冯玉儿已经被封渊陵关进地牢审问了，封渊陵是宁愿错杀也不放过的，何况还是这样的奇耻大辱。”
竹影低着头，在慕离看不见的地方微微蹙了蹙眉头。
他知道她恨封渊陵，却依旧不喜欢她这么了解他。
慕离转过头，朝竹影笑道：“我们找个时间去给她收尸吧，这么多年了，我怎么说也要亲眼看着她死才行。”
竹影点点头，将纸条放在蜡烛上烧了。
慕离又让他准备笔墨，她另写了一封信给竹影。
“派人送给太妃，既然都是局中人，她也要知道知道这真相才好。”
竹影做事很令人放心，半日不到，信件就送到了太妃的手边。
太妃看过那封信，双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悲痛欲绝。
“来人……来人！”
一大群丫鬟婆子上前来，还没听太妃有何吩咐，她就一口鲜血吐出来，整个人晕厥过去。
慕离在侍女的引导下匆匆赶来，她还没给太妃把脉，就被封渊陵一把抓住了手腕。
竹影眼睛一紧，手里的剑眼看着就要出鞘。
慕离朝他抬起手，止住了他的动作。
封渊陵压根没看竹影，他迫使着慕离看向他，一双漆黑的眸子中满是怒火。
“这下你满意了？”
他早知道慕离派人送信给太妃的事情，太妃年事已高，他一直派人瞒着太妃关于世子的事情，却没想到还是被慕离捅了出来！
封渊陵死死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他盯着她的眼睛，却发现怎么都看不懂她眼里的东西了。
那双眼睛冷漠冰寒，仿佛没有半点感情。
像是死了一样。
突然间，那双眼睛弯了弯，慕离笑了起来。
“满意？”她像是听见了什么极好笑的事情一样，满脸笑意地摇着头：“你不过是失去一个孩子，我却失去了师兄、爹爹、小师弟，还有药王谷的所有人！你觉得我该满意什么？”
她的目光咄咄逼人，封渊陵皱了皱眉，眼中满是苦痛。
大错铸成，这些全都是封渊陵永远也挽回不了的。
他深深闭上眼，放开了她的手腕。
慕离恨恨道：“你以为这样就够了么？不，远远不够！我要你死，只有你死了，才能慰藉我死去亲人的在天之灵。”
封渊陵深邃的眸子看向慕离，他沉声缓缓开口。
“你终于承认了，你就是攸宁。”
慕离一愣。
她看向封渊陵，对她的身份，两人都心知肚明。
慕离别过眼，神情冷淡。
“王爷怕是忘了，三年之前王妃就已经离世，这里的不过是药王谷一个普通弟子而已……”
封渊陵却猛然抓住了慕离的手，揽住她的腰，将头深深埋在她的肩窝吸了一口。
“你就是攸宁！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你就是她，你恨我骂我怪我，都是我应得的！是我做错了事情，我不怪你……”
竹影的眉头紧皱，将手按在了剑柄之上，声音里带上了冰寒的杀意。
“封渊陵，放开她。”
封渊陵却不管不顾，他将慕离抱得那样紧，就像是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珍宝一样，他害怕……他害怕他好不容易找回来的攸宁又不见了。
她像极了空气中的一缕烟，哪怕他用尽全力也抓不住那缕烟。
可是他真的没有办法了。
他真的不能失去她。
真的不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