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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05-10 17:13:49   热度:37.1℃   作者:网络

可阮城没有理会她,又拿了一瓶酒继续喝。
阮欣欣忙拉住他的手:“阿城,爸妈很担心你,跟姐姐回家好不好?”
阮城看向她,霎时间红了眼,一把甩开她的手吼道:“你劝我回去,倒不如回去看好江锦南?要不是你抓不住他的心,雅雅怎么会背叛我,怎么会跟我分手?”
闻言,阮欣欣一下震住了,眼神突然黯淡下去,手也不自觉跟着抖了一下。
阿城可以说是她自小带大的,可现在,连他也开始责怪她!
阮城看着阮欣欣的样子,脸上露出一丝懊悔,他有些烦躁地站起身,拉起阮欣欣:“我送你回去。”
阮欣欣眼神一紧,忙拦住他:“不行,你刚喝了酒怎么能开车,我们打车回家好不好?”
可阮城不听,非拉着她,将她塞到了车里。
车子一路疾驰,车窗外的风景变化着,夜风透过车窗在耳畔呼啸而过。
“阿城,你慢点……”阮欣欣抓着安全带,满脸担忧地看着阮城。
话音刚落,一辆大卡车尖锐的鸣笛声响起,车灯迎面照来,照得人睁不开眼。
阮欣欣看到阮城死死踩着刹车,可车子没有一点反应。
眼见车要撞上去了,下一瞬,一道身躯挡在自己眼前。
“嘭——”一声巨响。
阮欣欣看见无数的玻璃破碎,在灯光下翻飞出致命的异彩扎入了挡在她身前的阮城身上。
巨大的撞击力下,她甚至能清楚地听见骨骼断裂的声音。
温热的血迹沾在身上,阮欣欣张嘴声嘶力竭地呼喊着:“阿城!”
眼泪瞬间模糊双眼,阮欣欣忍住喉头哽咽,打开车门,奋力将阮城从车里面拖出来。
她看见阮城冲她笑着,身体无力地倚在她肩头,声音虚弱地在自己耳边轻道:“我是男子汉大丈夫,要保护姐姐,我说过的……”
脑海中,那张充满童稚的阮城的脸浮现在眼前,那时候小阮城抱着她脆生生道:“我是男子汉,以后会保护姐姐!”
他真的做到了,到最后死亡面前也选择保护她!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阮欣欣一直没有听见救护车的声音,黑夜透着绝望将时光拉得冗长。
“阿城,不要睡,医生马上就来了,你坚持一下好不好?”她近乎哀求着在他耳旁轻道。
可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阮城嘴角带笑,眼睛渐渐失去了焦距。
阮欣欣哭得泣不成声,双手颤抖着又拿出电话,第一反应拨给了江锦南。
“接电话啊!江锦南你快救救阿城!”
电话里只有冰冷的机械声,她心急如焚,嘴里不住祈祷希望着。
可是电话响了良久,最后消音在挂断声中……
万般无助下,阮欣欣只能将电话打给了父母。
医院。
苏雅看了一眼江锦南放在病房的手机,来电显示的是阮欣欣的号码。
她挂掉电话,将手机开成了静音。
病房门被人打开,江锦南拿着一叠检查报告进门:“医生说你很快就能出院了。”
苏雅笑得心虚,瞥了一眼已经熄灭的手机:“阿晨,你能帮我去买份清淡点的夜宵吗?”
江锦南犹豫了一瞬,转身出了门。
另一边,夜风寒凉。
时间一点点流逝,阮欣欣怀中阮城的身体逐渐冰凉,她一颗心也跟着跌入了深渊谷底。
她绝望地紧紧抱住阮城,低泣的呜咽声伴着凄凉的风声,在夜里显得格外悲恸。
第十章 丧家之犬
急症室门外。
医生摘下口罩,面色沉重:“我们尽力了,但人送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还请节哀。”
一句话,无情地宣判了阮城的死亡。
阮欣欣看着阮城的尸体被推出来,父母的痛不欲生的哭喊在耳畔响着。
可阮城再也不能回应他们了!
那一刻,阮欣欣只觉得心脏像破了个大洞,呼呼冷风倒灌,让她连站稳都难。
可自己不能倒!
阮欣欣强撑着发颤的腿,红着眼眶走到阮母身边,将她扶起:“妈,您别这样,阿城他肯定不忍心看到您这样的。”
可下一秒,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了她脸上。
阮欣欣懵了一瞬,看着阮母眼中的怨毒,捂着脸愣在了原地。
她看见阮母指着她,嘴巴一张一合:“早知道就不该收养你这个害人精!都是你害了我的亲生儿子!我好不容易到快老了才生下这么一个儿子,你还我阿城!”
阮欣欣的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任阮母打她,骂她,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她只听到耳边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回荡:“不该收养你这个害人精……”
心脏最后一块地方轰然倒塌,荒芜沉寂的废墟一片,却又好像是有万剑穿心而过。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是我的儿子?你怎么不去死啊!”阮母狠狠揪住她的头发,像疯了一样将她的头往墙上撞。
一下又一下!
疼,真疼啊。阮欣欣疼到连呼吸都难,可她疼的不是身体,而是心。
想死的是自己,可为什么最后死了的却是阿城呢?
阮欣欣在心里问着,也不知道阮母是什么时候松开的手。
她只是听到一直没开口的阮父说:“阮欣欣,阮家再没有你这个女儿,我们也不想再看见你。”
阮父头也不回地带着阮母离开,可阮母不住地叫骂依旧在耳边响着:“你不配被阮城救,你就是个害人凶手……”
不远处,来医院做研讨交流的夏时初将刚刚的一切看在眼里。
看着呆愣在原地的阮欣欣,他担忧的走上前,伸手捂住了她的耳朵:“苏苏,别多想,没人想让这种事发生,不怪你。”
温柔的话语传入阮欣欣耳中被割离成碎片,她只觉得恍惚。
她的眼神没有焦距地看向夏时初:“夏医生,我不想让阿城死,你能帮我救活他么?!”
没得夏时初回答,阮欣欣就给了自己答案:“……不,你不能!”
拿开夏时初的手,阮欣欣木然地抬脚想离开这里。
可才往前两步,她就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江锦南站在不远处:“阮欣欣,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对别的男人投怀送抱?”
阮欣欣的脚步顿在原地,表情麻木地看向江锦南。
她没有说话,只听着江锦南字字诛心道:“当年的事情就是你主动的吧!你这样不安分的女人,是个男人都会贴上去!”
或许是已经痛到麻木了,阮欣欣已经感受不到心痛。
只是,她清楚的闻到一股血腥味从自己身体里散发出来,带着死亡的气息。
阮欣欣浑浑噩噩走出医院,站在门口却没有了方向。
天大地大,哪里才是自己应该去的地方?地狱吗?
一辆熟悉的跑车从她面前疾驰而过,阮欣欣看得很清楚,车上坐着的是江锦南和苏雅。
他开着车,带着自己曾经最好的朋友,越走越远。
而她被丢弃在原地,像一条丧家之犬。
车里。
江锦南的眼神透过后视镜,只能看见阮欣欣纤弱的身躯在寒凉夜色里渐渐变小,直到彻底消失,他才收回了眼神。
一旁的苏雅静静看着,眼里闪过嫉妒。
她紧紧握着拳,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阮欣欣的方向。
只要她在,自己就永远也得不到完整的江锦南!

天空乌云密布,集聚的暴雨仿佛下一秒就要倾盆而下。

苏雅回到家里。
看着手里托人查来的资料,不由得意一笑。
没想到,阮欣欣居然得了抑郁症,甚至很难用药物控制了。
“那么……你自己死的话,可怪不到我身上。”
她阴沉一笑,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第十一章 自欺欺人
别墅外雨水绵绵。
阮欣欣站在客厅里陡然发觉,这里竟然是唯一能接纳自己的地方!
她慢慢走向窗户,神色木然的往下望。
如果从这里跳下去,是不是一切就能结束了?
想着,阮欣欣伸出手,去碰触那扇窗……
电话铃声响起,止住了她的动作和思绪。
看着来电人,阮欣欣心头一阵厌恶,但还是接起了电话:“喂?”
对于苏雅,如果不是看在阮城的份上,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见这个人。
电话那头传来苏雅的一声冷笑:“三年前那件事,你想知道真相的话,半个小时后我们时光咖啡馆见。”
闻言,阮欣欣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电话已经被挂掉了。
想起苏雅口中三年前那件事情,阮欣欣胸口血液在翻涌,什么叫真相?
三年前对她做过那种事的人已经被江锦南送进监狱了,还能有什么真相?
阮欣欣感觉脑子一片混沌,她径直打的去了咖啡馆,在咖啡馆的包间看到了苏雅。
气氛沉寂的可怕,阮欣欣想知道她的话是什么意思,可心里却又涌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害怕不敢开口。
苏雅笑着喝了一口咖啡:“阮欣欣,三年前你被人强暴,是我找人做的。”
阮欣欣浑身一震,脸色灰白地看向苏雅。
“当初跟江锦南谈生意的人是我找来的,目的就是要把他灌醉,然后把你绑来,让他们好好招呼招呼你。”
闻言,阮欣欣只感觉脑海一片空白,看着苏雅嘴角阴测的笑,她的嘴一开一合,告知自己世上最残酷的真相。
她只觉得心里还未愈合的伤口再一次被撕裂剖开,鲜血淋漓。
她真想给眼前的人一巴掌,可现在,她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还有啊,你不知道吧,那天你被人玷污的时候,阿晨他就在隔壁,你怎么叫的,怎么求饶的,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苏雅的声音还在响着,阮欣欣却觉得自己脑海中,一根绷紧到了极致的弦——断了!
阮欣欣一直以为,江锦南只是知道她被人玷污,却没想到,她最不堪,最黑暗的时刻,自己被人凌辱求救无门的时候!
江锦南,这个她最爱的人就在隔壁!
他没有救她……他只是将一切听得清清楚楚……
所以这三年来,他对自己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甚至每一次和她亲热,他都不让她发出半点声音!
所以他出轨自己最好的朋友报复她!
一股腥甜卡在喉头,阮欣欣想吐,想哭,甚至疯了一样想让眼前这个女人消失。
可她做不到,所有的崩溃绝望都哽咽在喉,她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觉得这里的一切都让自己窒息。
她捂住耳朵,狼狈地逃窜而出,却在刚打开门就僵在原地。
江锦南就站在门口。
真相在后,深渊在前,她进退两难。
那一刻,阮欣欣恍然大悟!
她以为她可以自欺欺人,可从始至终,她就是个笑话,她才是那个被蒙蔽的傻子!
喉间似有千言万语,最终,阮欣欣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背影佝偻着,像是有千斤重担沉甸甸地压在她肩头般,从江锦南身旁擦肩而过……
……
夏时初的心理诊所门口。
阮欣欣站在那儿看着敞开的大门,脚下步子却如何都迈不出去。
她想求夏时初救救自己,可阮欣欣也明白,没有人能救自己。
心理诊所不行,夏时初也不行。
那她又何必让他为此难过……
阮欣欣站在原地良久,最后仰头看着二楼窗户里夏时初忙碌的背影,喃声说道:“对不起……”
对不起,夏医生,我想解脱了……
离开诊所门口,阮欣欣去看了盛开在阳光下的花,走过绿草如茵的大地,吹过河边清爽的风,终于在第一颗星辰出现在夜空的时候回了家。
屋里意外的亮着一盏灯,是温暖的暖黄色,客厅里依旧空无一人。
阮欣欣上了楼,她站在卧室门口,怔怔的看着躺在床上陷入了熟睡的江锦南。
胸中似被一只大手紧紧攥着,让她难以呼吸。
许久,阮欣欣轻轻一笑,眼泪不由落了下来。
她走上前,挪动身子小心的依偎进江锦南怀里。
“江锦南,我爱你……”阮欣欣轻声说着,像羽毛落在雪地。
她爱他,也恨他。
可她却没有了力气再做计较。
江锦南,死在你怀里,就是我最后的报复。
每当你睡在床上时,要记得想起我。
她无声的摸出自己藏在枕头下的小水果刀。
手腕被狠狠划开,阮欣欣能清楚地感受到身体里的血液在喷涌,洁白的床单在暗夜里开出大片红花,浸染着她生命最后的色彩。
缓缓闭上眼,这一刻,她终于将过往所有的噩梦都抛诸脑后。
阮欣欣想,她终于可以不用再苦了,也终于可以睡个漫长而又无人搅扰的好觉了。
天边,一颗璀璨的星星从夜空滑过,掉进无人知晓的大海……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房间,微凉的晨风窜进半开着的窗,寒意侵袭。
江锦南下意识替身旁的阮欣欣掖好被子,伸手抱住了她。
可下一秒他就愣住了,空气中盈斥着浓重的血腥味,身旁的人身子有些发凉。
他陡然睁开眼,眼前一片血色,让他如坠深渊。
第十二章 她自己放弃了自己
江锦南看见阮欣欣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脸上没有丝毫血色。
“苏苏!”他忙起身,将身边的人抱在怀里。
他看见床单到处都是血迹,延展成刺目的红。
阮欣欣的左手手腕上的伤口还有血迹没有凝干,一把带着鲜血的水果刀掉落在床边。
江锦南觉得有那么一刻,他是要疯了,恐惧,慌张,无措,悔恨,痛苦所有的情绪齐齐涌上心头,他差点支撑不住。
他起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冷静才能救下苏苏。
他用手捂住阮欣欣手腕上的伤口,不让鲜血继续往下流,然后拨打急救电话。
头一次,他清楚的感觉到他浑身都在发抖,无尽的恐惧几乎快要让他窒息。
江锦南抱着阮欣欣,企图让她能感受到一点点暖意,可是无论他怎么暖,她的身体还是冷的。
“苏苏,你别吓我,我知道是我错了,我是混蛋,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你别不理我啊!”
阮欣欣只是闭着眼,眼角还留着已经凝干的泪痕。
在救护车赶来的十分钟内,江锦南头一次觉得时间如此难捱,在漫长无望的等待中,他在脑海里已经回望了一遍他与阮欣欣的所有过往。
小时候,阮欣欣刚会走路就跟在他身后口齿不清的叫着“晨哥哥”。
他们一起看过了数不清的日出和黄昏,他们曾经一起淋雨,也曾一起撑过同一把伞。
大学刚毕业,他创业那会儿,两人就住在了一起,她会每天做好饭等他回来。
他们像所有的小情侣一样一起逛街,看电影,他也曾那么幸福过。
可是三年前那件事,一直折磨着他,他做梦都会听见那天阮欣欣无助痛苦的叫喊声。
而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没有怪过她,更没有怨过她,这么多年,他不过就是痛恨当时那个无能为力的自己。
急救室的灯亮起,一扇门将他们隔绝成两个世界。
江锦南等在急救室外,心却一点点沉入谷底,他无法想象,明明阮欣欣是个那么坚强,那么开朗的人,她是怎么会走到以这样残忍方式结束自己生命的地步。
身后空旷的走廊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江锦南转头看见了夏时初。
夏时初还穿着一身白大褂,显然是刚听了消息从诊室匆匆赶来的。
他看见江锦南,上前了两步:“你好,是傅先生吗?阮小姐是不是在里面?”
江锦南微愣了一下,对于夏时初,他还是有些印象的。
“你是什么人?”
夏时初轻叹了一口气:“我是阮小姐的心理医生,我姓夏。”
心理医生?
江锦南的心脏猛地一缩,他从来也不知道阮欣欣去看过心理医生。
夏时初看了他一眼,在他身旁的位置坐下,又看向急救室的方向,语气多是痛惜:“她还是走了这样一条路啊!”
江锦南强忍住心头的颤抖,用一种还算平缓的语调问:“苏苏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阮小姐患了很严重的抑郁症,是从三年前开始的,一开始还能控制,可是这三年来,她的病情越发严重,终于……她自己也放弃了自己。”夏时初收回眼神。
心像是被人扔到油锅里滚过一轮,江锦南觉得他快要疼到无法呼吸。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阮欣欣居然早在三年前就患上了抑郁症,而这三年中,在她跟死神斗争的日子里。
他唯一做的,居然就是亲手将她推向地狱。
他的苏苏,是被他的冷漠,背叛和疏离亲手杀死的……
“啪——”急救室的灯终于灭了。
第十三章 实在是尽力了
望着急诊室里走出来的医生,江锦南忽然连上前询问的勇气都没有了。
一瞬间,他脑子里闪过无数想法。
他想,如果阮欣欣死了,那他这辈子就完了,他已经能看见往后无数个日日夜夜,他是怎么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有多痛苦,在想起她的每一个瞬间,都会悔恨他做下的种种。
如果她好好的,那他就用一辈子来弥补她,用一辈子来赎罪。
可是,他害怕,怕到最后阮欣欣都不肯原谅他做下的错事。
“邹医生,怎么样?”到底是夏时初先上前问出了口。
江锦南看见那位邹医生面色沉重地摇了摇头,瞬间,他感觉他的世界都崩塌了。
他脑子里能接收到的信息就是,阮欣欣死了,那他怎么办?要不就随她一起去了吧。
“小夏,实在是尽力了,她失血过多,我们能做的也就是让她活着。”邹医生道。
一句话,却让江锦南经历了从地狱到天堂的过程,也就是说,她还没有死。
江锦南上前,声音带着他自己都难以察觉的颤抖:“医生,她怎么样?不管多少钱,只要救她,我都能给!”
可是邹医生只能叹一口气:“年轻人,不是钱的问题,这么晨的伤口,得亏是血凝结了,不然谁都救不活,植物人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听到植物人三个字的时候,江锦南的脑袋刹那空白。
当一辈子的植物人的话,那不是比死还痛苦吗?
他的苏苏一定不想当一辈子的植物人,不生不死的活一辈子吧?
“难道没办法醒过来吗?”江锦南的语气,前所未有的沉重。
邹医生摇了摇头:“除非有奇迹。”
可是奇迹这两个字,实在太过虚无缥缈了。
……
单人病房里到处有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窗子打开着,微风阵阵。
阳光洒进来,落在阮欣欣苍白的脸颊上,床边,江锦南轻握着她的右手,趴在床边安静睡着。
“哗——”一阵风吹进来,带起窗纱扑打在窗框,发出轻微的声响。
江锦南猛然惊醒,看见阮欣欣还是静静躺着,一动不动。
他眼中闪过失落,他以为,只要他睡着,一切都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
只要他一觉睡醒,就会发现这一切都是一场噩梦。
只要他睡醒,阮欣欣就会醒过来,笑着叫他的名字。
可是,没有。
他头一次觉得人生如此无望,仿佛活着才是对他的最大惩罚。
从前,哪怕阮欣欣跟他冷战,甚至跟他生气,对他视若无睹,他也能感觉到身边是有人陪伴的。
但是现在,阮欣欣没有死,也不能活,就这样躺在这里,他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
没有人能跟他说话,没有人等他回家,更不会有人像她一样懂他。
他这才明白,当年的事情他最应该惩罚的不是阮欣欣,而是他自己。
他无数次的问自己,他真的爱她吗?既然爱她的话,为什么要用自己的错误来伤害自己最爱的人?
既然爱她的话,为什么又会嫌弃她脏?明明他清楚,她是无辜的啊!
原来,相爱的人才更懂,怎么去伤害对方才最致命。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江锦南才收回了思绪。
他看了一眼床上的阮欣欣,替她理好耳边的碎发,在她额上轻吻了一下:“等会儿,我马上就回来了。”
打开门,阮欣欣的父母就站在跟前。
江锦南没有说话,从里面走出来,又将病房门轻轻拉上。
第十四章 看不到头的希望
医院走廊。
周围到处都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气息。
病房里阮母悲凄的哭泣声,让人心里跟着陡然发凉。
阮父一下子好像老了好几岁,比上次见他时更沧桑了。
他拍了拍江锦南的肩头才道:“阿晨,上次我们也是说的气话,不曾想这孩子过得这么苦,会这样想不开。我跟她母亲商量了一下,想把苏苏接回家里去照顾。”
江锦南摸了摸口袋,才发现他没有带烟,只好作罢:“阮叔叔,我会照顾好她。”
“阿晨你还年轻,路还长着。再说苏苏虽然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但到底是我们养大的,怎么会没有感情呢?我们会好好照顾,你不用担心。”阮父的声音更是沉重。
也许人都是这样的,他们最知道怎么去伤害爱自己的人,伤害过后,往往又会愧疚,想弥补,为自己求得一点心安。
江锦南还是拒绝了,阮家父母也没有强行要求带走阮欣欣。
只是两个老人走的时候都红了眼,背影佝偻着,压抑着难以言喻的重量。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阮欣欣的身体状况算是稳定了不少,但是就是没有醒来的迹象。
医生说,她本身也没有什么求生欲,只能听天由命。
在缓缓流逝的时光里,江锦南总在夜里做着同样一个噩梦,梦到他睡着的时候,阮欣欣拿着一把刀扎进了她自己的心口。
鲜血流了一地,她闭了眼,再也没有醒过来。
令人绝望的是,江锦南每次醒过来,都清醒地意识到,那不是梦,是真的。
他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敢睡觉,他一闭上眼,脑海里就是阮欣欣鲜血淋漓的模样。
晨夜,他从床上醒来,熟练地帮身旁的阮欣欣翻身,一晚上大概要这样三五次。
每一天,他要帮她洗漱,替她按摩,推着她去外面散步,晚上帮她洗澡,吹头发。
总之所有的事情他都要做,他没有自己的生活,也失去了自己的社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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