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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惜霆散去眼中的疑惑，问道：“赵娘子来这是有什么事情？”
自从知晓赵娘子与赵天一事情后，厉惜霆对赵娘子就没了往日的欣赏，只剩下怜悯，还有一丝的鄙夷。
赵娘子又跪在了她面前，这次与之前不同，她跪下来时，厉惜霆听到了扑通一声。
跪的这么用力的么？
厉惜霆有些受不起，忙让她起来。
“赵娘子有话直说，不需要行如此大礼。”
这不是折她寿命么？
赵娘子起身后，一副哭哭啼啼的样子，“徐公子，你今日能去看看赵大人么？”
这么急？
况且她今日将赵天一气到半死，他愿意见她？
厉惜霆仔细打量了一眼赵娘子，才发现她额头处竟然有明显的淤青。
上面还泛着红。
这是被赵天一打的？
厉惜霆的第一反应便是这个。
“赵娘子可跟赵大人说好了，让我去给他治疗，万一他不配合，那我不白白走一遭么？”
赵娘子听到她愿意去，擦干了眼泪，忙不迭点头。
“徐公子放心，我已经跟他坦白了，他也已经答应了！”
厉惜霆也没多在意，与她一同前去赵天一卧房。
路上，她问赵娘子，“赵娘子可喜欢小孩？看你如此关心赵大人的身体，想必也是想让赵家村的香火延续下去吧。”
黑夜里，赵娘子仗着无人能看清她神色，脸上忧愁遍布，嘴角边挂起一抹冷笑。
香火？
哼！
只怕他们赵家延续不了了。
赵娘子痛苦的闭着双眼，脑海里挥之不去的都是孩童的啼笑声。
曾经她也差点有属于她跟大人的孩子。
大人听到她怀孕的那一刻，高兴得手舞足蹈。
可是九月过后，她腹中的孩子还未看人间一眼，却夭折离开了。
自那以后，她肚中的孩子仿若被下了咒术一般，活不过一年便会夭折。
看着大人日渐消瘦绝望的脸，她终究是下了狠心。
既然她与哥哥注定没有孩子，那便让哥哥有属于他与别的女人的孩子吧。
厉惜霆不知道赵娘子在想些什么，但是她听到了抽泣声。
她在哭么？
厉惜霆看不清她的脸色，但能猜到她此刻情绪不好。
很快就到了赵天一卧房。
赵天一身为院长，卧房自然是比旁人要大一些的，隔壁便是他的书房。
厉惜霆进去后，看着赵天一正伏案写字，听到脚步声后，才抬头看来。
看到他后，赵天一猛地拍了拍案桌，眼神霎时间凌厉起来。
不过这凌厉是对着赵娘子的。
对她？
哼！
他还不敢。
怎么说她也是黎舟举荐来的，赵天一敢动她么？
赵娘子低着头，认命的接受他眼神中的冷落。
厉惜霆当即开口道：“想不到赵大人有如此贴心的妹妹，赵娘子可是三番五次的跑来我面前，请求我给你治病。
我估摸着赵娘子是觉得赵大人年事已高，再不成婚生子的话，那可晚咯！”
说完，赵天一用一种极其严厉且审视的目光看着赵娘子。
赵娘子仍旧是低着头的，但是她能猜到哥哥此刻的脸色有多糟糕。
“你当真想我跟别的女子成婚，然后要个孩子？”
赵天一声音有些颤抖，似乎在控制住情绪。
赵娘子低头不语，只是木讷的点了点头。
半晌，赵天一笑出了声来，“好，好，好！”
连道三声好，听得厉惜霆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既然如此，那就麻烦徐公子替我治病了！”
赵天一背过身去，不再看赵娘子。
厉惜霆看赵娘子双眼紧闭，似乎也很痛苦。
她心底叹气了一声，若是赵天一卸掉虚伪的面孔，她倒是觉得这俩人的感情挺感动的。
厉惜霆抽回思绪，拿出那秘方给赵天一喝下。
那药入肚片刻就有了药效。
赵天一忽然看向他，咬牙道：“还请徐公子出去，我与她还有事情商量！”
厉惜霆点点头，总觉得不对劲，可是人家都赶人了，她也没有理由待在这里。
一关上门，厉惜霆便听见了屋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大人......对不起！”
赵娘子跪坐在地上。
赵天一一把将她抱起，扔去了卧榻上。
他双眼猩红，看着像是丧失了理智一般。
赵娘子紧闭着双眼，任由着他来。
厉惜霆在门口冷笑了一声，赵天一终究是不会放过赵娘子。
不过......
赵天一眼下正忙碌着，她何不悄悄的溜进他书房看看？
随后，厉惜霆推开了隔壁的那扇门。
她扫了一眼屋内的书籍，瞳孔地震。
这赵天一没事看那么多书干嘛？
当饭吃么？
她想找到那本记录秦家的书估计都难。
厉惜霆翻了下赵天一的桌子，除了诗经就是水墨画。
哗啦一声！
一副图画从墙上掉落，吓得厉惜霆哆嗦了一番。
她轻声走去，将那幅画捡起。
又拿起桌上的火折子点燃了油灯，借着微弱的光，她看着那幅。
画上画着两名男子，厉惜霆一眼认出了其中一人是赵天一，另外一外也是浑身透着书生气质，但看着没有赵天一气质轩昂。
厉惜霆又继续往下看去，发现那署名上写着文天之三个大字。
原来是赵天一的老师啊。
这样貌看着还不错哦，像个文质彬彬的书生。
厉惜霆没多看，将它放回原处。
她又寻了片刻，什么都没有找到，便准备回去了。
路过赵天一的书房时，见里面还是传出欢快的声音后，厉惜霆嗤笑一声。
这赵天一可真不是个人。
赵天一疲惫的躺在卧榻上，他身边的赵娘子则是双眼都哭红了，看得他心底莫名一揪。
“飞燕，你为何要惹怒我，我之前不是说了么？只要你乖乖的待在我身边，我会好好对你的。”
赵娘子痛苦的闭上了双眼，“大人真的是这样想的么？可是飞燕也想为大人做些什么。”
既然她不能生下他的孩子，那她便要学会大度，让他拥有一个他与别的女子的孩子。
听着这话，赵天一脑海里止不住的回忆起往事，嘴角便挂起了一抹狠笑。
当年，他一举夺魁，本该回家与飞燕把酒言欢的他，没想到那日被叫去了老师的房中。
老师当时是应天府书院的院长，备受人爱戴。
他只觉得老师是想提拔他，所以才深夜也要急着召他过来。
后来他去了，没想到老师给了他当头一棒，将书本狠狠的扔在了他面前。
他那时候害怕，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就听到老师道。
“哼，一个乡下来的秀才，还指望着一升飞天不成，难道你不知道你与城里的那些贵公子的差距么？
你即使将眼睛看瞎了，手写废了，也绝超不过他们。”
他当时诧异，只觉得老师不是个平易近人，待人公平，向来不会以世俗等级的目光看人的么？
可没想到，是他错了。
后来，他日日受老师的辱骂和指责，都是嘲笑他身世和背景的话语，还放话说绝不会有任何世家小姐看上他的。
从此，他便讨厌权贵，讨厌那些惺惺作态的世家小姐。
他们当面对他们假脸相笑，背后就肆意嘲笑他的出身。
那日，一气之下，他去了酒庄喝酒，喝得不省人事。
第二日醒来时，飞燕便躺在他身边了。
“大人，你在想什么？”
赵娘子轻声呼唤了一声，将他思绪抽离了回来。
赵天一轻轻抚了抚她发丝，而后像是抱了一件爱不释手的宝物一样，将她紧紧拥在怀中。
赵娘子只感觉到呼吸不上来，但她也早已经习惯了。
她知道大人心中一直有个难以纾解的心结。

第131章 鲛白玉的问世
厉惜霆回到卧房后，仰躺在躺椅上，脑海里回忆着刚才的那些文字。
只觉得呼吸都薄弱了些许，甚至还有些害怕。
赵天一如此心狠手辣的小人。
都能将授予自己学问的老师给五马分尸，那赵娘子又如何自处。
虽然她与赵娘子并不熟，但是同为女子，她自知赵娘子所处的危险，又怎能坐视不管。
厉惜霆无奈叹气，捏了捏眉心，脑子里一片混乱。
罢了，时辰不早了，还是洗洗睡吧。
翌日。
厉惜霆一醒来便看见毕如春正坐在她身边，见她醒来了，急切道。
“娘娘，昨日那信我交给了千寻，千寻说他今日要见你一面。”
厉惜霆点了点头，千寻既要见她，那她昨日猜想便可能是正确的。
她让毕如春给她束发后，两人便离开了书院。
见面地点安排在了幽香院。
厉惜霆一踏入房中，便看见千寻正皱着眉的翻看医书。
“千寻神医可是有答案了？”
厉惜霆坐在凳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猛地灌了一口。
喝完后，擦了擦嘴角，继续看他。
千寻紧皱着眉头，想着昨日娘娘在信封中给她描述的言语，倏地抬头，认真道：“娘娘可否带我去见见那名男子？”
厉惜霆摇头，“恐怕不行，因为我都未问出那男子的姓名！”
那男子很难相处，她问他姓名时，他一个冷眼扫过来，她便有些害怕了。
千寻面上带着忧色，“若是见不到，那我就不能判断娘娘所看见的是否是千年松脂了。
毕竟千年松脂百年难遇，仅凭着娘娘闻出的气味就断定的话，实在是有些草率。”
厉惜霆也有些惆怅，那日她在瀚海院撞见一男子，那男子身上的挂件很像是千年松脂，只是那男人实在是古怪，现在想来，她觉得他看人的眼神还带着杀意。
厉惜霆不禁哆嗦了下。
千寻又道：“紫金仙丹是世间罕物，若是当真找到了千年松脂，这药效便会大大提升，王爷的毒也会好一些。”
厉惜霆发现千寻当真是会说话。
知道她在意黎舟的身体，故意说出这话给她听，无非就是想让她带他去见见看。
也罢，那就带他去看看吧！
厉惜霆答应了，“不过要等会，毕竟我寻那男子也要些时日。”

千寻见娘娘答应了，忙松了口气。

等些时日没关系，只要让他亲眼见到那千年松脂，等上一年都没事。
厉惜霆忽地叹了一声，眉眼中略微带些疑惑，问道：“千寻神医可听说过上一任院长，文天之？”
千寻点头，“文天之不是早已经死了么？娘娘忽然说起他，莫非也觉得上次应天府书院开学典礼上闹得那一出诡异之说有蹊跷？”
厉惜霆点头，她才不信什么诡异之说，况且她看了那门匾，明显是有人提前在上面动了手脚，又故作玄乎的散播不切实际的谣言。
千寻笑了笑，眼里闪过一抹惋惜，“文天之也算是天下第一秀才，可惜死的早，当时文家对外只说文天之因废寝忘食的教书，所以才劳累而死的。”
是么？
如果她昨日没有进赵天一书房看到那些文字，千寻今日同她说得，她便会信了。
只是如今，她听见这些说辞，脑海里不禁将这些与赵天一联系起来。
千寻见娘娘沉思，继续道：“不过娘娘也不必费神，或许真如那些人所言，文天之的死与秦家有关，谁让他将秦家一家都给端了呢？”
厉惜霆听到秦家，更是一脸愕然，她不是大祁人，对这秦家的了解少之又少，虽说秦家被满家灭门，但她总觉得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可这件事在大祁似乎不能谈起，是以她也没有问黎舟有关于秦家的事情。
她看了眼千寻，纠结再三，问道：“秦家当时可是名门望族，神医可知秦家与文天之可有什么仇恨么？”
千寻细想，而后摇头，“不是没有仇恨，而是这朝堂上的纠葛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
文天之虽说是书院院长，可他那双手就一定干净么？就一定只拿过笔么？
武夫的手尚且都沾染过几百条人命，可书生的手又干净到哪里去，只是未伤人性命，但是人该有的嫉妒情绪也是有的，秦家当时盛名在外，有多少文人臣子背地里想看秦家灭亡？”
厉惜霆了然于心，心中不知为何，竟颇有些惋惜。
她觉得莫名其妙，就听见千寻继续道。
“娘娘若是对秦家感兴趣，我倒是听说过秦家一件奇怪的事情。”
厉惜霆抿了口茶，兴致很大，问道：“神医可以说来听听！”
“想必娘娘已经知道了这凤髓晶和龙骨玉出自秦家，那娘娘可知道，秦家最为神秘的还有一处，不知道娘娘可否听过这鲛白玉呢？”
鲛白玉？
厉惜霆呢喃一声，随后摇摇头，“未曾听过。”
千寻道：“传闻这鲛白玉是用鲛人眼泪锻炼而成，秦家当年部署于民间的产业极多，其中有一个产业便是让人专门出海寻那鲛人泪。
鲛人泪外表看着宛如一粒珍珠，晶莹剔透，粒粒分明，秦家当时发现了商机，于是在民间广招木匠和渔民，一边造船，一边出海。
不到半年，渔民就打捞了上百粒鲛人泪，秦家将这鲛人泪与这白玉混合在一起，最终打造成了鲛白玉。”
厉惜霆拧眉，问道：“可这鲛白玉有何用处，左右不过一件稀世珍宝而已。”
千寻笑了笑，这笑意让厉惜霆觉得她有些无知了，不禁略微尴尬一笑。
“娘娘可知道用玉打造的兵器？”
厉惜霆点头，“当然听过，不过用玉打造的兵器不过是好看罢了，用到战场上，抵不过敌人一击，那玉器便就碎了，有何用处。”
千寻撑开玉扇，笑了笑，“那是因为那些玉本身是易碎的，可那鲛人泪不同，传闻用鲛人泪打造的兵器，可削铁如泥，锋利无比，就连皇上的战袍黄金盔甲也能刺穿。”
厉惜霆瞪大了眼睛，有些感兴趣了，这可是个好宝贝，若是寻来，然后打造成一副护身铠甲，穿在身上是不是就不怕敌人偷袭了？
她问道：“那秦家寻来的鲛人泪打造了什么兵器呢？”
千寻眼中闪过一抹叹息，又挥了挥手中的玉扇，“秦家确实是打造了兵器，只不过......只不过都将这些兵器卖给了大宴。”
厉惜霆一惊，不过片刻后又归于平静。
墓灵曾经跟她说过，秦家通敌叛国，这通的便是大宴。
只是她在大宴时好像未听人说起过。
千寻看娘娘陷入了沉思，不打算继续说下去了，端着杯茶望向了窗外。
只是这一望，手中的茶杯砰地一声砸在了桌上。
厉惜霆被他这突然弄出的响声给吓了一跳，正要询问时，就见千寻正盯着街道处的一名男子望去。

第132章 死皮赖脸给她上药
厉惜霆看那男子身上穿的衣裳是应天府书院的学服，想来应该是学子。
只是千寻为何这么大的反应呢？
千寻忽然起身道：“娘娘，今日我身子有些不舒服，去应天府书院的事情还是改日再说吧。”
厉惜霆觉得莫名其妙，刚才千寻与她说秦家的事情时，不是还兴致盎然么？
怎么一转眼就换一副愤然的面孔。
好像是因为那个学子。
千寻自见到他后，浑身就竖起倒刺，鲜少动怒的他竟然将杯子狠狠往桌上砸去。
那学子与千寻有仇么？
刚才她只是匆匆一瞥，并未看清那学子样貌，但身姿盎然，想必出身不凡。
厉惜霆耸耸肩，不打算继续思考下去，转身离开幽香院便回了南府。
还是家里睡的舒服啊。
厉惜霆舒坦的躺在卧榻上。
程嬷嬷看到娘娘在书院待了才两日，整个人好像就瘦了一圈，顿时有些心疼，忙做了些好吃的端上来。
“娘娘，那书院的事情不可交给别人做么？再继续下去，嬷嬷怕娘娘的身体招受不住。”
厉惜霆没觉得自己瘦了，或许程嬷嬷当过母亲，几日不见，就偏要觉得她瘦了。
于是，厉惜霆就被逼着吃了不少，最后肚子实在是撑不下去了，程嬷嬷才满意的放过她，收拾碗筷才下去了。
厉惜霆觉得难受，就在屋子里跳了几下。
黎舟进来时，就看见她穿了件粉色里衣，头发扎成了......扎成了好似一个汤丸子的形状，在软垫上蹦蹦跳跳。
或许是看多了那些深闺女子扎的鬓发，虽说规矩，但并无这汤丸子头发俏皮可爱，扎在她头上时，让这寒冬都温和了不少。
厉惜霆跳了几下，实在是累了，转身时，就看见黎舟身穿玄色衣袍站于她面前，吓得她腿一发软，猛地往后倒去。
黎舟诧异极了，想接住她，可还是晚了。
左右地上放着个软垫，她也不会多疼。
可他料想错了，厉惜霆摔得很疼。
她刚摔下去时，骨头碰上了卧榻边的木板，疼得她眼泪都沁出来了。
黎舟看她眉头都紧皱起来了，忙上前问道：“可是哪里摔疼了？
厉惜霆撇撇嘴，满眼的愤怒。
她没回答黎舟的话，是因为她摔的地方有些特殊，她不好意思说，只能嗔着眼瞪他。
黎舟低笑了几声，而后朝着她伸出手去。
厉惜霆一把撇开他的手，揉着尾椎骨起来。
坐回到卧榻上后，厉惜霆问他，“王爷今日来是有什么事情么？”
黎舟收敛住嘴角边的笑意，开口道：“无事，本王就是听到你回来了，所以来看看！”
厉惜霆冷哼一声，撇嘴低声道：“来看就来看，为何要吓人？”
“刚刚是撞到了哪里？”
黎舟见她这副表情，就知道刚才撞疼了。
他伸手想要探去，厉惜霆又一把拍在他手背上。
啪地一声，那白皙的手背上赫然出现了一道红印子。
厉惜霆心底一诧，抬头看了眼黎舟，就见他眸子都冷了几分，顿时有些害怕了。
不过她自认为这件事是黎舟的错，所以就算他生气了，她也是有理的那一方。
她也就没有那么害怕了。
下一刻，黎舟坐在了她身边，厉惜霆以为他要出手打她，正打算躺在地上撒泼打滚时，一道柔音传了过来。
“是本王的错，本王让年年受疼了。”
厉惜霆心莫名一紧，抬头看他，就发现黎舟正深情的望着她。
他伸手，往她刚刚摔着的地方触去。
“是这疼？”
厉惜霆这回没阻止他，但是他刚刚一碰那里，厉惜霆一个激灵，旋即站了起来。
“黎舟，疼，轻点！”
“好，我轻点！”
黎舟说完后，便出去了。
厉惜霆以为他这是赌气离开了。
一点气都受不了，还说什么心仪她，分明就是在骗她。
厉惜霆有些累了，不想纠结这些事情，准备倒头一睡。
谁知门开了。
这一次的脚步声格外清晰，厉惜霆不想听见都有些难了。
她愤恨，攥紧手指，起身看着黎舟。
“黎舟，你是不是成心的？”
她一想睡觉，他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黎舟乖乖的站在原地，不知为何，有些委屈。
他怕他走路没有声音，会吓到她，所以这一次，他每个步子都踩得很重，总算闹出了些动静，可她又骂他了。
厉惜霆想破口大骂回去，见黎舟手里拿着瓶药膏，上面写着专治铁打损伤。
她才知道原来黎舟刚刚出去，是帮她拿药了。
她误会他了。
厉惜霆放低声音，没了刚才那般锋芒，而是压低声音道。
“你为何去拿药膏也不同我说，如果你说了，那我便不会......骂你！”
虽然说出这话，厉惜霆仍旧是觉得心里一片心虚。
但她也是个人，也是个女子，黎舟对她这般好，又这般耐心，她怎会看不见。
黎舟听完她的话，只是沉默，而后将那药膏放于被褥上，抬眼看她。
厉惜霆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问道：“怎么了？”
黎舟低笑，“年年上药不需要卸下衣袍？”
厉惜霆当头一棒，黎舟这是想亲自给她上药。
可是她受伤的地方是在那处。
厉惜霆忙接过药膏，“不用了，这些不需要王爷你来，等程嬷嬷来便好。”
黎舟偏执，“可是你现在会疼。”
厉惜霆哄着他，“我可以先等等！”
“可是这样本王会心疼！”
厉惜霆随意道：“没事，我皮糙肉厚，习惯了。”
黎舟赌气，轻斥道：“本王怎可让年年受苦？”
厉惜霆屏住呼吸，又深深的吸了口气，好说歹说他就是赖在这不肯走了，是吧。
她想了想，最后还是将那药膏放回他手心中，别扭道：“好啊，那你便来吧！”
反正只是上药，她曾经给自己的病患哪里没上过药，有何好害羞的。
黎舟接过那药膏，见她将里衣缓缓往上抬起。
她长得真是好白，简直比外头的雪还白。
而且还软的不行，好像一碰上去就会化成一滩水。
黎舟没敢多用力，轻轻的上药。
他坐在她身后，看不到此刻她的表情。
厉惜霆此刻欲哭无泪，感受着一股冰冷的温度往她身上触去。
而且那温度渐渐回升，此刻已经有了一丝热意。
厉惜霆闭着眼，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
黎舟感受到了面前女人的颤栗，他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如今遇到这场面，就算是有如铁一般坚固的定力，此刻都觉得无事于补。
他闷哼一声。
房间内出奇的安静，这一声闷哼将两人的思绪都给搅乱了。
厉惜霆好不容易建立的围墙倾然间崩塌。

第133章 他怎么这么温柔了
“黎舟......你药上好了么？”
她声音轻柔，透着股让男子心神一颤的温柔。
黎舟望着那受伤的地方早已经涂抹好了药膏，其实早在之前，他就已经涂完了。
迫于私心，他骗了她。
“马上就好了，年年伤得厉害，若是现在不好好涂药膏，往后可能会留疤。”
留疤？
厉惜霆摇头，她可不允许这么一具完美的身体上留了处疤痕。
既然如此，她便由着他来。
过了许久，久到厉惜霆觉得房中暖炉中的火都熄灭了，可为何她还是感觉这房中莫名传来一股热意。
她也分明只是穿了件单薄的里衣。
难道是初春的热意提前袭来了？
“好了，上完了！”
黎舟说道，厉惜霆松了口气。
他收拾好一切后，看着仍旧是背对着他的厉惜霆。
她在整理衣裳，黎舟看得莫名有些烦躁，将视线往上移了。
他注意到她头发上沾染了些药膏。
可能因为他刚才上药时有些出神，竟没发现。
眼下那垂下来的乌发上染了些白色，莫名有些违和。
黎舟示意她别动。
厉惜霆后背一阵僵硬，也就不敢动了。
只能低声询问道：“黎舟，是怎么了吗？”
黎舟没回答她，专心将那白色药膏扯掉。
未遇见她之前，他并不知晓，原来女子家看似柔顺的长发这么难打理。
那药膏在长发上，怎么都扯不下来。
而且他好像将她头发也弄乱了。
他觉得在外打仗都不曾这般心累。
厉惜霆没听到他的回答，但感受到头皮传来的痛意，问道：“可是头发打结了？”
黎舟点头，“是药膏粘住了头发，扯不下来了！”
厉惜霆转身，正要看看怎么回事，但却被黎舟此刻的样子给吸引住了。
黎舟估计从未遇到这么难的问题。
他抓着那一把头发，虽是捏在手心，但却不敢用力，而那药膏像狗皮膏药一般，粘得很紧。
所以黎舟紧咬着牙，面部发力，手上的力道却轻如羽毛。
可这怎么能扯得开呢？
“我来吧！”
厉惜霆笑了笑，示意黎舟松手，起身往梳妆台走去。
她拿起一把剪刀，咔嚓一下，那原本杂乱的头发就被剪了下来。
黎舟看得诧异，没想过她是用这法子解决问题的。
厉惜霆却怡然自得道：“直接剪了就好，头发还是会长的，像你刚才那样扯，是根本扯不开的。”
黎舟没回她，而是走到她身边，弯腰捡起了那一团长发。
厉惜霆这才注意到了他眼中的忧色，记起来了，对于他们这个时代的人，头发对于成婚的女子而言，便是情感的寄托，断发则意味着夫妻从此要形同陌路，两不纠缠。
“黎舟，你是觉得我要与你形同陌路了么？”
黎舟紧握着那卷头发，倏然抬头，那双冷厉的双眼让她陡然一颤。
就听见他低沉道：“难道不是么？不要告诉本王，你身为大宴公主，不知道头发对于妇人来说，是何意义。”
厉惜霆哑口无言了，她是真不知道。
在他们那个时代，自然是想剪头发便剪头发，哪里有这么多规矩。
不过看黎舟这反应，便知道她刚才那一剪所造成的的后果有多严重了。
厉惜霆回道，语气中带了些嗔怒，“黎舟，你身为摄政王，难道也在意那些繁文缛节么？
我剪断这簇头发并无他意，你为何要想入非非，你之前也不是这般生性多疑。”
她在怪他想多了。
因为她确实是不懂这些繁文缛节，便是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可黎舟不同，他生于官宦家庭，长于皇室，从小受的那些礼仪只怕比她吃过的饭还多，又怎么能受的了她这什么都不懂的丫头呢？
厉惜霆看他眼神仍旧冷厉，赌气说道：“随你怎么想，你若是觉得是这样，那便是这样吧！”
她只解释一遍，若是他还执意这样，那就分开吧。
道不同不相为谋。
黎舟看到她眼中的怒意后，心中的郁闷烟消云散，上前将她拥入怀中，紧紧抱住她。
他刚才不知为何，忽然就以为她断发是不想同他有纠葛才会如此。
“年年，我错怪你了！”
黎舟低声道。
厉惜霆听着他说话，又觉得自己不是人。
黎舟似乎很没有安全感。
她抬起手，在他后背上轻轻拍了拍，低柔道：“黎舟，你放心，我是不会与你分开的，我在这大祁举目无亲，如今也就剩下王爷你一个亲人，怎么会离开你呢！”
黎舟松了心，只要她不想离开，她想怎么都可以。
厉惜霆见他手心中还紧握着那长发，开口道：“那王爷现在可否将那头发扔掉了，那头发上有药膏，会脏了王爷的手。”
黎舟看着手心中乌黑的长发，一点也没觉得它脏的意思，反而像是抓住了什么宝物一般，舍不得松手。
“它不脏，一点也不脏。”
黎舟低声呢喃。
厉惜霆没听清，“什么？”
黎舟抬眼看她，双眼布满了柔情，厉惜霆只感觉到头皮发麻，双脚像是镶了几十斤铁一般沉重。
她看着黎舟朝着他走来，弯腰将他抱起放至卧榻边。
醒来时已经是天亮了。
厉惜霆扯开被子想下去，忽然感觉重心下移，她毫无防备的往地上跌落下去。
忽然，一双手搂住了她的细腰，将她环在怀里。
黎舟看她，“年年不多睡会？”
厉惜霆看到黎舟，死去的记忆又攻击她了。
她如今这样，黎舟功不可没。
可事情都发生了，她再去怪罪也显得有些矫情了。
反正他们是夫妻，那档子事情迟早要做。
厉惜霆站稳后坐在了梳妆台前。
昨日她没回书院睡觉，不知道那赵天一会不会发现。
所以今日一早，她要赶到应天府书院，不能让那人起了疑心。
梳发后，厉惜霆坐上了马车，发觉黎舟也在马车上。
她问他，“王爷可是要去宫中？”
自从昨夜过后，黎舟看她越发的深情，厉惜霆都快招架不住了。
就比如此刻，她问完问题后，黎舟又是一如既往的用那样深情的眼神看着她，没有着急回答，而是将软垫放好，毯子摆好，才冲她招招手，示意她坐过来。
厉惜霆倒觉得不必如此，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必如此当真。
她不好意思说出这话，怕黎舟觉得她是个渣女。
厉惜霆坐了过去，黎舟便凑了过来，“本王不去宫中，本王陪你一起去书院。”
厉惜霆抬头看他，问道：“王爷不一向都是日理万机的么？陪我去书院就不怕那些奏折看不过来？”
她本是想好好敲击一下这黎舟，别有了女人就忘记了事业。
谁知她这话让黎舟听去了，却变了味。
他又搂着她，头抵在她肩膀上，缓缓道：“年年可是在怪罪本王先前太忙了，没有陪在你身边？”
厉惜霆哭丧着脸，不知该如何回答。
黎舟又道：“往后朝中之事，本王会让禹年分担一些，这样就能多些时日陪陪年年，可好？”
厉惜霆心疼禹年一下下。
她尴尬的笑着，不想回他。
“都让开，别挡道了！要是挡着我们姜姑娘的马车，我要了你们的命！”
不远处传来一声叱喝。

第134章 白月光来袭
厉惜霆听着这话，眉眼间陡然一冷，旋即便从黎舟怀里退开，掀开车帘往外探去。
原来是一对母子走路时摔了一跤，正好倒在了一辆马车面前。
那车上的婢女露出了一副尖酸刻薄的嘴脸，指着那母子两人骂道。
厉惜霆见那孩子害怕极了，只能蜷缩在母亲怀中。
那妇人也是一脸惊慌，说话都不利索了。
“小姐，实在是不好意思，我马上就走，马上就走！”
那婢女仍旧是紧咬着不放，“那还不走，跟个穷酸乞丐一般，若是坏了我家姑娘雅兴，我活活打死你们。”
厉惜霆听见这话，满腔的怒意油然而生，不顾黎舟的阻拦便下去了。
“不知道车里坐着的是哪个千金小姐，如此出言不逊的对待一对母子，我倒想见见啦！”
厉惜霆看着那婢女，穿着也算是体面，而且这马车也算豪华，看来是京都城有头有脸的人。
这京都城的官人自诩将女儿教育的温婉端庄，说话都是文绉绉的，体面得很。
如今一看，还不如她这个什么教育都没受过的公主。
厉惜霆话一出，也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他们也分外不满。
这些皇权贵族只知道剥削他们平民百姓，压榨他们。
即使他们深知民不与官斗，可心中难免有些愤恨。
如今听见厉惜霆的话，反抗的心瞬间被点燃了。
“就是，咱们大祁的皇上向来推崇以民为天，他们这些当官的却违背皇意，欺压我们百姓，我们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说得对，今日我们定要看看这马车里坐着的到底是何人，竟然对一对母子说得如此难堪？”
“对，里面的人快出来，让我们看看你到底是何人？”
马车外的喧闹声此起彼伏。
厉惜霆倒要看看里头的人是否还坐得住。
那婢女见厉惜霆不怕死的为那母子出气，也一并骂了过去。
“哪里来的女子，若是......”
那婢女话还未说完，厉惜霆便望见脑袋上方飞过一道黑影。
那抹身影直逼马车，不到片刻，落在一旁。
黎舟从不打女子，但是今天他或许要破例了。
他手中的鞭子朝着那婢女挥去，婢女便从马车上狠狠往地上摔去。
极其狼狈，正好落在了街道沼泽处，脸染上了泥水和灰尘。
百姓们纷纷弯腰大笑。
厉惜霆心中也是快哉，想不到昔日以严谨公正自称的摄政王，竟然也会出手打女子。
刚才他打那女子可全然没有收力，估摸着那女子可能要在卧榻上躺个十天半个月咯。
那婢女气急败坏，竟坚强的爬了起来，想对着黎舟破口大骂。
黎舟先出口斥人，“想不到姜家几年未踏入这京都城，一来竟然敢冲撞本王的王妃，是想重新回到那边境疾苦之地待上个几年么？”
此话一出，马车上的姜心妍顿时有了动静。
这声音......怕不是黎舟？
她掀开车帘，往外走去。
果然，就看见黎舟正护着怀里的女人，目光冷厉的望着她。
真是想不到，几年未见，从前的野狼也早就成了战狼，可以独挡一边，叱咤四方了。
而且他甚至......还娶妻了？
姜心妍暗中打量了一眼厉惜霆，这女子长得如表姐所说，倾国倾城的美貌，而且眉宇间带着一股子的倔强和不服输的劲头。
没想到黎舟还是喜欢这样的女子。
不过她还是来晚了一步。
姜心妍藏于广袖下的手指狠狠攥紧，面上却仍旧带着端庄的笑意。
车夫扶着她下马车。
厉惜霆看着迎面走来的女人，那模样竟然有些像镜华。
不过镜华的嚣张向来是表达于脸上，而这女人喜怒不明，可那双盯着她的眼睛却布满杀意。
姜心妍行至黎舟身边，微微行礼，“臣女姜心妍见过王爷，见过王妃。”
厉惜霆听到她说姜家，隐隐有了些记忆，是不是那个世代镇守于边境的姜家之女姜心妍？
在大宴时，父皇就曾告诉过她，姜家的女子世代忠良，为人豪爽，其中最属姜心妍出众，十几岁时，不仅熟读国文，还涉略了兵书。
可这样一看，她也并非豪爽之人，更像是温婉端庄的姑娘。
不过这人城府定然极深，脸上表情晦涩难懂，只让人感受到她的笑意和温婉。
她就不相信，刚才那番动静，姜心妍会如此镇定？
厉惜霆不认识她，也不好开口说话。
黎舟也不说话，姜心妍便就在那里行礼不敢起身。
半晌，厉惜霆推了推黎舟，示意他吱个声。
黎舟才缓缓道：“起来吧！”
婢女看到刚才她骂的女子竟然是摄政王妃，当下便跪下来求饶道：“王爷饶命，娘娘饶命，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娘娘，还请娘娘大人不记小人过。”
厉惜霆冷笑，望着那发抖的婢女，“呵！本王妃可没有这么好说话。”
姜心妍看到婢女受辱，余光狠狠瞪了一眼婢女，随后上前帮道：“王妃娘娘可否网开一面，放了我的婢女，我回去定会好好管教她。”
这婢女可是她细心教导多年，若是没了，她又要花上功夫去教导其他的，实在是浪费时间。
“要是我不答应呢？”厉惜霆冷笑道。
她看着姜心妍，这女人虽然面上给婢女求情，可眼中看不到慌张和害怕，很是平静，似乎那婢女不是个人，而是枚对她至关重要的棋子。
她知道世家小姐旁边都会跟着个牙尖嘴利的婢女，婢女有没有用对小姐来说至关重要，平日里与各家太太小姐打点关系，就靠着婢女去打点。
姜心妍听见厉惜霆这话，面上才终于显现出一丝急切，“王妃娘娘为何要如此咄咄逼人呢？”
她咄咄逼人？
“欺压百姓，辱骂王妃，桩桩件件，哪一件都可以要了她的狗命，本王妃怎么就咄咄逼人了？本王妃要替天行道，杀了你这婢女才好。”
姜心妍怒视了厉惜霆几眼，觉得这女人当真是不好惹，寻常女子怎么可能说得出这等粗鲁之话。
她继而看向黎舟，眼中带了多年未见的思念和隐隐溢出的爱意，“摄政王不说句话么？难道从前的情分当真是不存在了？”
厉惜霆瞳孔骤缩，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消息。
这女人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从前的情分都不存在了？
难道她是黎舟的前女友？
厉惜霆悄悄看了眼黎舟，见他也恰好往这边看来，眼中含着思量。
她心底一颤，黎舟面对那些想欺负她的人，向来都是果断狠决，从未露出刚才略带犹豫的表情。
是姜心妍说出那句话后，黎舟才变了神色。
莫不是这姜心妍当真是跟黎舟发生过何事？

第135章 她不屑争风吃醋
下一刻，黎舟又道：“这件事自是由本王的王妃做主，本王都听她的。”
姜心妍冷笑一声，看着黎舟许久，见他当真是要将婢女给处死，心灰意冷。
罢了，从前的情分当真是都不存在了。
厉惜霆听到黎舟的话，心中略微松了口气，望着那婢女，不客气道：“南风，将这婢女送往衙门，将她冲撞王妃，欺压的百姓的事情告诉那判官，让她在那牢房里面好好待上个几年。”
不知为何，厉惜霆本想吓唬吓唬这婢女，可是看到这女人跟黎舟不解的情分，她莫名有些醋意。
所以只好将这醋意化为怒意，全部转移至这婢女身上。
谁让她惹到她的。
姜心妍攥紧了拳头，分外眼红的盯着厉惜霆看。
没过多久，她便上了马车。
厉惜霆他们也坐回了马车里。
酒馆的二楼，一男人望着姜家离开的马车，嘴角勾勒出了浅浅的弧度。
马车里。
厉惜霆看着黎舟，她想问话，可黎舟却不合时宜的将奏折拿了起来看着。
之前也不知道是谁说会推掉工作多陪陪她的。
厉惜霆气呼呼的往软垫上一坐，她又故意将动静闹的极大。
端起茶壶倒水时，也是用力往桌子上一砸。
那黎舟竟然还是无动于衷，沉醉在那奏折里头。
厉惜霆俨然觉得自己像个小丑一般被人戏弄。
那刚才的女子分明就是跟黎舟发生过什么，不然不会说出那样的话出来。
可黎舟却只字未提，难道还要她这个正室拉下脸皮去打探情敌的情况么？
这事她何年做不出来。
厉惜霆索性往塌上一躺，不停的翻来覆去，终究是吵到了身旁的男人。
“年年可是有不舒服？”
黎舟问得极为认真，一点都不像是伪装的。
可厉惜霆真的想拿鞋垫往他脸上砸去，狠狠的砸去。
他难道不知道她不舒服的是什么？
厉惜霆看他仍旧是半天都没有下文，俨然觉得自己是在跟一个木桩子说话。
罢了罢了，别将自己气出病来。
厉惜霆摇摇头，用被子蒙住脑袋，不想搭理他。
黎舟却放回了奏折，一把将那被子掀开，又将躺着的人拉起坐好。
“刚才那女人叫姜心妍，是先皇宠爱的静妃的外侄女，也是镜华的表妹。”
厉惜霆听着，难怪她觉得那女人与镜华有几分相像，原来是一家人啊。
黎舟又道：“镜华嫁去南蛮后，皇上念姜府守边境多年，所以才将姜家的人都召回来。”
厉惜霆撇撇嘴，她要听的不是这个，她要听的是那女人跟他是什么关系。
不过算了，来日方长，既是镜华的表妹，那往日少不了要厮杀一场。
马车很快就行至应天府书院。
厉惜霆没敢跟黎舟一同步入，而是先悄悄走了。
黎舟望着她慌促的背影，低头笑了笑。
“王爷，姜小姐如今赶来京都城，属下要去探查一下姜府的目的么？”
黎舟摇头，姜府能有什么目的？
镜华一走，姜家怕镜墨修他们在朝中的势力减弱，所以才会派人过来。
不过姜家这几年在边境防守，想必暗中也培养了不少兵马。
这次来京都城，他正好可以看看姜家如今的实力如何了？
厉惜霆回到璎珞院，才得知赵天一今天都未过来，真是让她平白无故担心。
既是无事，她便要去寻寻那日在瀚海院碰见的男子。
应天府书院很大，分为了几大院落，学子们平常教学便是在瀚海院，吃食便在思源院。
此刻学子们刚刚下学堂，正纷纷往思源院冲。
厉惜霆嘴刁，在这住了两日，两日都是毕如春从外面送来的吃食。
不过今日，她倒是想尝尝这思源院里的饭菜了。
厉惜霆也随着学子一同入院，被这院里的布局给惊艳到了。
还以为这整座书院，除了瀚海院是用心装潢的，其他院落便是草草了之。
谁知这思源院大得惊人，里头就像街道边摆的摊贩一般，学子们喜欢吃哪样的美食，便可自行去购卖。
厉惜霆胃口不好，只买了碗面，坐下后便埋头开始吃。
忽然，对面传来哐当一声，坐下了一人。
厉惜霆望去，抬头就发现是那日她撞到的男子，他旁边还坐下了一名男子。
他好像没有认出她来。
厉惜霆吃着面，主动出击，“仁兄，还记得我么？”
苏浩安抬头，看他，露出鄙夷，“是你！”
听这语气应该是认出她来了。
厉惜霆继续道：“真是好巧，我叫徐念之，仁兄叫什么名字呢？”
苏浩安没有搭理她，反而是他身旁的男子开口道：“他叫苏浩安，我叫百璟，徐公子，很高兴见到你。”
厉惜霆同那叫百璟的男人笑了笑，继而看向那叫苏浩安的男人。
哼！
装什么高冷！
“百璟兄看着就资质非凡，也是今年新入学的学子么？”
百璟点了点头，看了眼一旁的男人，眼中一闪而过的忌惮和无奈。
他又看向徐念之，笑道：“是今年新人学的学子。”
厉惜霆见他们并未有任何兴趣同她搭话，也便不主动了，则是暗中打量着对面这两人。
这两人给她一种感觉，这苏浩安看着像是家里的少爷，而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