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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一下僵凝，隐约透着火药味。
季母率先反应过来，硬着头皮笑了笑：“老苏来了，进来坐。”
她让出路，企图銥誮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可苏父却没有动，眼神越渐凶狠：“怪不得我妈那两百万不翼而飞了，原来是被你们偷走了！”
季母脸色一白，目光瑟缩地不敢说话。
季父抿抿唇，态度缓和：“这事的确是我们不对，当初……”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苏父突然抓住季母：“先别跟我扯什么对错，先找个地方说理去，走！”
刚才还横眉倒竖的季母吓得颤抖起来：“老苏，有话好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偷了我们家两百万，还有什么好说的？亏你和陈慧还是好朋友。”
苏父瞪着满头冷汗的季母，语气威胁：“怕我报警就赶紧还钱，对了，那两百万还是十五年前的，现在至少给我四百万！”
听到“四百万”，季母腿都软了。
她现在全部家当也不銥誮过十五万。
看季父季母苍白的脸，苏父破天荒的没有咄咄逼人，反而话锋一转：“不过你们要是让顾典帮我一个忙，我不仅只要两百万，还不会报警。”
没等季父发问，季母连声答应：“好好好，只要你不报警，什么忙我都让他帮。”
另一边。
顾典回到家，看了眼狼藉的客厅后径直躺到了沙发上。
他望着天花板，脑子里不断回荡着季父的话和虞子棠的反复拒绝他时的脸。
心脏的钝痛让他更加混乱，理不清该怎么向虞子棠坦白。
安静的环境和疲倦让顾典有些昏沉，正当他快要睡着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季母。
顾典眉目一拧，将手机调至静音后便扔到一边。
浅眠了一会儿，剧烈的敲门声在屋子里乍响。
“顾典！”
何思辰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顾典起身，脸色铁青地开了门：“干什么？”
“我刚去虞子棠那找你，她说你回家了，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离开她吗？”何思辰劈头盖脸地责问起来。
顾典沉默，转身去倒了杯冷水喝。
见他一副颓丧的模样，何思辰有些恨铁不成钢，要不是答应了虞子棠不能告诉顾典手术的事，他真想一吐为快。
“你到底怎么想的？”何思辰皱眉问。
顾典眼底掠过丝迷惘：“不知道。”
他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思面对一个自己亏欠了太多又有爱不能说的人。
何思辰想劝几句，可看见顾典手机屏幕亮了，是季母的来电。
“阿姨电话。”
顾典捏了捏眉心后才拿起按下接听键：“什么事？”
自从知道季母骗走苏奶奶两百万的事情后，他觉得自己和嘴里那声“妈”都极其卑劣肮脏。
季母的声音鼻音很重，像是刚哭过：“寒夜，你帮帮苏雪吧，妈求你了……”
一向强势的母亲突然这么哀求，让顾典有些错愕。
可听她要自己帮苏雪，似是明白了什么。
他语气冷然：“那是她的事，跟我没关系。”
“你非要这么逼妈吗？”
“是你一直在逼我。”
听着母子俩的话，一旁的何思辰心中不免唏嘘。
正当顾典以为季母放弃了时，却听手机里传出她气恼的话。
“好，求你不行，我去求虞子棠！”

第七十七章

听到季母的话，顾典一愣：“等等，你……”
他还没说完，通话就被挂断。
看着手机，不祥的预感在顾典心头漫延。
季母要去找虞子棠……
忽然，虞子棠被推下楼的画面在他脑海一闪而过，刺的他心跳一窒。
何思辰不明所以地问：“出什么事了？”
话音刚落，顾典拿起衣服就冲了出去。
冬日的阳光因为过低的气温并没有太温暖。
处理完苏奶奶骨灰的事，虞子棠去了医院，她觉得自己应该去看看方颖。
医院，病房。
方颖心不在焉地望着窗外，原本姣好的脸庞因为病容而显得憔悴。
“叩叩叩。”
听见敲门声，她回神转头望去，目光一滞：“是你？”
虞子棠犹豫了一下才迈开腿走进去：“听苏雪说你自杀。”
闻言，方颖淡漠一笑：“所以，你是来笑话我的？笑话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医院，而寒夜一直都陪着你。”
尖锐的话像刀刃挑拨着两人本就僵硬的关系。
但虞子棠却面不改色，经过这么多事，她觉得自己像活了大半辈子般沉静了许多。
她语气带着几分凉薄：“我只是想来看看你，另外也跟你说声必要的谢谢，要不是你那些话，我也不可能决定上诉。”
听到这些话，方颖眼底掠过丝恼恨。
当初本想刺激虞子棠，不想反倒让她有了上诉的念头。
“是啊，你现在自由了，可以和寒夜在一起了。”方颖眼角带着几分妒忌。
虞子棠垂眸，没有回答。
她的确自由了，但和顾典在一起，她已经不再奢望。
因为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不再纯粹，隔着太多怨恨。
而虞子棠的沉默却在方颖眼中成了默认了自己口中的猜测。
她看着眼前那张带着疤痕的脸，言语刻薄：“虞子棠，你到底有什么好的？自认为对寒夜深情？可我爱他不比你少，难道就因为你生活比一般人艰难，在感情里也要受到优待吗？”
虞子棠口袋中的手一点点收紧：“我从没觉得自己很好，也看得出你很爱小叔。”
她深吸了口气，接着说：“如果可以，我宁愿自己从没认识过他。”
闻言，方颖一愣。
“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虞子棠扔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望着那单薄的背影，方颖紧绷的脸依旧有几分不甘。
但看虞子棠这模样，看来还不知道十五年前的事情。
方颖心底挣扎了瞬，最终爱情战胜了理智。
她掀开被子，起身离开朝虞子棠离开的方向走去。
医院人来人往，虞子棠看了眼时间后，目光有些迷茫。
明明自己的时候已经开始倒计时，怎么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去珍惜余下的时光了。
她仔细想想有什么想做却没能做的事，可想了半天，基本都是想做却做不到的事。
虞子棠叹了口气，还是决定回家。
可刚一抬头，竟然看见季母朝自己走了过来。
刹那间，将自己推下楼梯的双手仿佛又落在了肩头。
虞子棠脸色一变，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要转身躲开。
可季母似乎有目的地冲上来攥住她的双臂，让她无法逃脱。
没等虞子棠反应，季母当着所有人的面，“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第七十八章

虞子棠被季母这突如其来的一跪惊的脑子有一瞬的空白。
“你……”
“虞子棠，以前的事都是我不好，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帮帮阿姨吧。”季母说着，眼泪立刻掉了下来，“只要你能让寒夜去帮苏雪，阿姨再也不反对你跟他在也一起了。”
听到这些话，虞子棠神色一怔，俨然不明白一向强硬的季母会为了苏雪，来这么求厌恶的自己。
感受到周遭异样的视线后，虞子棠想抽回手：“阿姨，你别这样，我……”
“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在这里跪着，跪到你答应为止。”
季母执拗地放下身子，大有长跪不起的架势。
虽然脸上满是懊悔和虔诚，然而她心中早已把苏家人骂了无数遍。
要不是苏父威胁，要不是怕他报警追责，她死都不会用这招。
虞子棠呼吸渐渐急促，对眼前的状况束手无策。
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妈！”

她抬头望去，是顾典，还有季父。
见季母在大庭广众之下跪在虞子棠面前，季父又是气又是恼，他赶紧将人拉起来：“你这是干什么？逼自己儿子不成，又来为难虞子棠。”
顾典看了眼季母，担忧的目光落在虞子棠身上：“你没事吧？”
虞子棠低眉摇摇头，没有说话。
顾典确定她没什么问题后将人护在身后，骤冷的眼神看向季母：“妈，你非要闹到所有人不安宁才舒服吗？”
说话间，他心里也不免有些慌乱。
比起季母，可能最害怕虞子棠知道当年真相的人应该是他自己……
季母拉住顾典的手，一改往日的刁钻：“寒夜，你爸不是说要你和虞子棠结婚吗，妈同意了，你们结了婚，苏雪也算是你的妹妹，你就帮帮她吧。”
季父一把把她扯开：“别说了！你给我回去！”
季母却抽出手，脸上的表情逐渐崩溃：“我说了同意你们结婚，还要我怎么样啊？”
说着说着，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导医台的护士走了过来，礼貌地提醒：“不好意思，这里是医院，请不要在这里喧闹。”
或许是因为季母看起来太过无助，稍带指责的目光就落在了虞子棠身上。
“一大把年季的人都跪下了，还有什么不答应的。”
“没听到是说结婚吗？八成是那女的做了什么事。”
似曾相识的议论声再次响起，压得虞子棠喘不过气。
她紧了紧拳头，大步跑出了医院。
“虞子棠！”
顾典心一空，赶紧追了出去。
见状，季父再次将季母扯了起来：“你看看孩子们被你折磨的，还不赶紧走！”
季母胡乱地抹了把眼泪：“你赶紧去劝虞子棠和寒夜，方颖那儿我来解决，你快去啊！”
季父憋了一肚子火，也懒得再说什么，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而路人因为他们的离开也继续忙着自己的事。
可在楼梯口，方颖布上血丝的双眼紧紧盯着季母，抓着楼梯扶手的手用力到骨节指尖都泛了白。
她早该明白，世界上没有不自私的人，特别是季母这种视财如命的。
既然是季母先背叛她，就怨不得她不仁不义了！

第七十九章

风像刀子似的刮在虞子棠脸上，针扎的刺痛从皮肤渗透到了心里。
她跌跌撞撞地跑着，却被身后一只大手拉住。
“别跑，你身体还没完全恢复。”
顾典微喘着气，目露担忧。
然而这句关系的话却成了戳破虞子棠委屈的针，让她忍不住红了眼开始控诉。
“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来逼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是不是我活着就是个铱驊错误？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们才肯放过我？我说了，我没有杀人，我没有钱，我更不想跟你结婚，为什么你们不相信，还要来逼我……”
虞子棠踉跄着后退，无力地蹲下掩面痛哭。
从十五岁起，她每天都想得到一个答案。
为什么她的人生要这么痛苦，是不是上辈子的自己真的是个罪大恶极的人，才会在这辈子受到这么多不公平的对待。
虞子棠看着脚下的白雪，哑声呢喃：“我不能有一个喜欢的人吗？不能有一个……想要幸福的期盼吗？”
无助又哀戚的话让顾典心如刀绞，他蹲身将人揽入怀内：“对不起，对不起……”
哽咽的声音充满了歉疚，除了这三个字，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他明白，虞子棠所有的痛苦都拜他所赐。
虞子棠靠在顾典肩头，抽噎让她全身颤抖：“小叔，我要是不那么喜欢你……该多好……”
闻言，顾典眼眶一热，眼角瞬间湿润。
他慢慢收紧手臂，将脆弱不堪的人小心护在怀里：“你LJ可以不喜欢我，甚至可以恨我。”
顾典脸颊摩挲着虞子棠的黑发，努力让声音不要颤抖：“你最应该恨我。”
虞子棠眸色微紧，紧握的拳慢慢松开。
她犹豫了几秒，缓缓抬手抱住顾典：“对啊，我最恨你了……”
渐渐的，耳畔的抽泣声变成了均匀的呼吸。
“虞子棠？”顾典轻声叫了声。
回应他的依旧是那有些沉重的呼吸声。
他心底狠狠一抽，她到底该有多累，才会就这样睡着了。
顾典用最温柔的力气将人打横抱起，小心地护在怀里。
这时，何思辰的车驶过来停在了路边。
他下车后见顾典抱着满脸泪水却睡着的虞子棠，不由一愣：“又出什么事了？”
顾典抿了抿唇：“一会儿再说，你先送我回去。”
何思辰点点头，拉开后车门。
车上，顾典脱下外套将虞子棠包裹住，抬手将她脸颊旁的碎发挽至耳后。
何思辰看了眼后视镜，还没感叹他此刻的柔情，就被他沾着血的灰色毛衣衣袖吓了一跳。
“你受伤了？”他压低声音问。
顾典头也没抬：“没事。”
二十分钟后，车停在顾典家。
等把虞子棠安顿好，两人这才坐下说今天的事。
听顾典说了医院的事后，何思辰一头雾水：“阿姨怎么突然对苏雪这么上心了？”
“我爸说，当初拆迁款的事被虞子棠爸爸知道了。”顾典紧蹙起眉，看向他，“我这里走不开，你帮我去派出所问问苏雪犯了什么事。”
话音刚落，虞子棠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顾典低头看去，脸色顿时黑了。
是秦霄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