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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顾凌风便给沐晴溪留了言，说先去医院找医生。
沐晴溪看了会儿电视后自己做了午餐，草草吃了休息了会儿。
她看了看外头的天，阴沉沉的，虽然没有下雪，但是很冻人。
挑了件黑色束腰大衣穿上，她戴上口罩后出了门。
已经快两个弋㦊月没有去看看父亲了。
沐晴溪想着，心越发堵得慌，然而她没有后悔，顾凌风说那个小女孩现在很健康，和父母出国了。
空气中还残留了烟花的气味，沐晴溪轻叹了口气，并没有感受到其中的喜意。
墓园。
一眼望去，除了沐晴溪那再无别人，冷风阵阵，那纤细的身影倒有几分萧瑟。
沐晴溪将花轻轻放在沈父的墓前，摘下口罩，抚摸着冰冷坚硬的墓碑，心道：爸，对不起，过了这么久女儿才来看您。
她眼眶渐红，一股温热的眼泪不由从里滑落，跌在地上。
她吸了吸鼻子，看向一旁母亲的墓碑，眼泪越来越汹涌。
如果他们还在，看到这样的她应该会很心疼吧。
沐晴溪面露愧疚地垂下了头，缓缓坐到两座墓碑之间，仰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不断地在心里说着话。
委屈的，她红着眼低下头，悲伤的，她流着泪，高兴的，她含泪笑了出来。
也好像只有现在这种地方这种时刻，她才能无所顾忌的去释放自己的喜怒哀乐……
忽然，手机响了一声。
沐晴溪拿起一看，是顾凌风的消息。
——我临时有点事，晚一点才能回去，晚餐记得吃——
沐晴溪回了信息后也站起身，又站了会才离开。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沐晴溪走在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脸。

她再次走到那家精品店的橱窗前，里面还挂着风铃。
沐晴溪神色一凝，好像在季沐珩离婚前一个月，她亲手做了一串贝壳风铃，想在他生日的时候寄给他。
但是……
她垂眸自嘲着笑了笑，或许他收到了，但是那串风铃一定在某个垃圾场里了。
沐晴溪收回目光，甩了甩头离开了精品店。
一个玩着气球的两三岁小男孩一蹦一跳地从沐晴溪身边跑了过去，男孩母亲怀里还抱着个孩子在后面喊着小心些。
沐晴溪看着那小男孩的身影，眼神渐渐柔和，如果她的婚姻正常，或许她的孩子该这么大了。
忽然间，蓝色的气球被风吹的开始滚向马路中间，小男孩立刻伸着手追了过去。
“气球，气球……”
“浩浩！回来！”男孩母亲惊惧地尖叫着。
拐角处，一辆黑色的车开了来。
那一瞬间，沐晴溪像是看到了父亲，在那个夜晚，他懵懵懂懂地走过马路，却被一辆飞驰而来的车撞了。
她心猛地一揪，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丢开包，冲向那个已经在马路中间的小男孩。
正是夜晚，小男孩个子小，又蹲着身子，小李根本没有发现他，等小男孩站起来时，车子已经距离他只有四五米了。
小李眼神一震，猛地踩下刹车，可车前突然冒出一个身影，将小男孩一把捞了过去。
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沐晴溪摔倒在地，但右脚踝处却传来钻心地疼痛。
“浩浩！浩浩！”男孩母亲急急忙忙地快步走了过来，见孩子没事后才不断地给沐晴溪道，“谢谢！谢谢你了姑娘！”
车子停在了十米开外，小李心有余悸地喘着粗气，而后座的季沐珩的脸已经黑如锅底。

第二十三章 算账

“总，总裁……”小李抹了把冷汗，“抱歉，是个小孩突然蹿了出来。”
季沐珩的额头因为刚刚的碰撞微微疼痛着，他阴翳的眸子看着倒车镜中那三三两两的人群。
沐晴溪试图站起来，但是右脚一用力就是敲碎骨头的疼痛。
她摘下口罩，皱依誮着一张脸喘着气，不过她倒是有些庆幸，这次不像上次一样丢了半条命。
“姑娘，我叫车送你去医院吧。”男孩母亲又是感激又是愧疚。
沐晴溪扶着路灯勉强站了起来，她朝男孩母亲笑着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
也就是这一刹那，季沐珩的瞳孔骤然紧缩，微微颤抖地看着那模糊又熟悉的脸。
是沐晴溪！
正要发动车子的小李只听见一声开门的身影，再往后一看，后座上的季沐珩已经下车了。
“总裁？”他也急忙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季沐珩目光在那背着身子的人上，十几米的距离他竟然觉得有几千米几万米，每一步走的都像是走在翻腾着浪花的海里。
“姑娘，你脚都肿起来了，还是去医院吧。”
男孩母亲实在不放心，正要去拦车，一个高大的身影却挤了进来。
沐晴溪转头间，整个人像是被石化了一样。
季沐珩！
他怎么会在这儿？
而在沐晴溪震惊的目光中，季沐珩紧缩的瞳孔慢慢恢复，可双拳紧握到手背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
他死死地瞪着眼前这个“死了”两个月的沐晴溪，带着怒意的眼角却泛了红。
季沐珩几乎快要将后槽牙给咬碎了，然而眼底的怒火没有消去一星半点。
正当他以为那把怒火要将他烧的连理智都没有时，一种类似失而复得的情绪就像一盆冷水浇灭了这把火。
此刻的季沐珩在沐晴溪看来像是从地狱中来索命的厉鬼，她头皮一麻，下意识地后退着。
脚踝的痛楚让她眉头一蹙，脸上全然都是痛苦。
几乎是一瞬间，季沐珩飞快地接住了将要一屁股跌坐在地的沐晴溪。
他一俯身，把沐晴溪抱了起来。
众人和沐晴溪都愣了，在众目睽睽下，季沐珩抱着沐晴溪走向自己的车子。
小李正疑惑季沐珩在干什么，直到看见他怀中的沐晴溪，下巴差点掉到了地上。
“夫，夫人！？”
她没死！？
因为小李的惊呼，沐晴溪回过神，她瞪着季沐珩，开始挣扎起来。
“别动！”
一声沙哑而低沉的声音像是羽毛一般落在沐晴溪耳朵里，她愣了一下，怔怔地看着离她不过十厘米的脸。
季沐珩的下颚线很漂亮，然而线条却微微抖着，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其他。
和他结婚将近三年，她从未离他这么近过，他们虽然是夫妻，但是却没有夫妻之实。
季沐珩厌恶她，自然不会碰她。
沐晴溪眼眶一热，竟有种想伸手去抚季沐珩脸的冲动。
他瘦了很多啊……
小李打开车门，季沐珩抱着沐晴溪坐了进去后他也立刻坐上驾驶位。
这是要带夫人回家了吗？
他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想，而对于沐晴溪“死而复生”的事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总……”
“去医院。”季沐珩打断小李的话，也没有抬头。
小李点点头，发动了车子。
车内光线昏暗，沐晴溪眼神有些呆滞，季沐珩似乎没有打算放开她。
她下意识地张了张嘴，却突然被一只手捂住了双眼。
“一会儿……再和你算账！”

第二十四章 给他解释

沐晴溪心底的弦好像被一只手轻轻拨动了一下，余音颤了许久。
她好像听到季沐珩的哭腔，他哭了？
一时间，沐晴溪也忘记了脚踝的疼痛，只是不断地在想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毕竟在她的记忆里，季沐珩是从来不会哭的。
季沐珩捂着沐晴溪的双眼，微微垂着头，紧咬着牙隐忍着喉间的酸涩。
他红红眼睛却又不受控地冒起了热意，甚至还觉着一片湿润。
车内一片安静，小李屏住呼吸，也不敢去看后视镜，生怕被季沐珩抓个正着。
但是那沉重的呼吸难以掩饰主人此刻的情绪，那声音就像是在努力压抑着什么。
不一会儿，车子在医院门口停了下来。
小李飞快地下了车打开后座门，季沐珩终于拿开覆在沐晴溪眼前的手，将她揽在怀里，抱着下了车走进了医院。
周围过路的人都不由地多看了两眼。
那些眼神却让沐晴溪很是不自在，她再次挣扎起来，抓着季沐珩的衣领晃动着左腿。
他们都离婚了，这样像什么样子。
她皱着眉，不愿去再想这件事。
可季沐珩却无视了她的挣扎，直接让小李挂了专家骨科，而后将她抱了过去……
老医生戴着眼镜，眯着眼看着沐晴溪的脚踝，他捏了捏骨头，沐晴溪立刻蹙起了眉。
“轻点！”季沐珩当即脸色就不好了。
老医生像是见怪不怪地瞥了他一眼，腹诽现在这些年轻人，真是不尊老爱幼。
沐晴溪抬眸望着季沐珩，他是在关心她？
“没有伤到骨头，一会儿冷敷一下，回去休息一下就没事了。”老医生一边说一边敲着键盘。
闻言，季沐珩的心像是没了火的热气球，缓缓落了地。
隔间的病房中，沐晴溪捂着冰袋，目光看着也放在冰袋上，似是有意无视一旁的季沐珩。
她现在也不知道以何身份面对他。
季沐珩站在病床前，沐晴溪低着头，他只能看到她黑发间的发漩。
才消下去的怒火又冒了上来，从看到他开始到现在，她一句话都没有跟他说过。
半晌，他冷冷开口：“就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沐晴溪听了，心一沉，觉得他这问题有些可笑。
她有什么好向他解释的？离婚是他的意思，股份也转让了给了郑琳，两人再也没有关系，她去哪儿，是死是活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虽然这么想着，但沐晴溪心底还是不禁升起一丝委屈和埋怨。
沈父出事的那天，她无助还有绝望，她把季沐珩当做她唯一的希望，但是她却错了。
她的沉默换来季沐珩咬牙切齿的一声“沐晴溪”。
他紧握着双拳，想要将她双肩掰过来让她直视他的冲动几乎就要冲破了他最后的克制。
难道她连话都不愿意和她说了吗？
好一会儿，沐晴溪抬起头，悲戚的双眸立刻锁住了他躁动的心。
沐晴溪张了张嘴，却只有沙哑的呜咽声，她都没有办法说话，又怎么给他所谓的“解释”。
一声声艰难地细碎声音像是针一样刺在了季沐珩心脏上。
他愣愣地看着沐晴溪：“你……不能说话？”

第二十五章 最后一面

沐晴溪抿着唇，偏过了头，不愿让季沐珩看到她红红的双眼。
季沐珩心一紧，耳畔似乎又听见了从前她那温柔婉转的声音，曾经让他嫌恶的声声“深知”现在竟然是那么可贵。
是因为那场车祸吗？
他拳头一松，将将伸出去又放了下来，心更像是被压着千金重的秤砣一般，堵得又疼又闷。
沐晴溪不想再待在这儿，她觉得疼痛消散了些，将冰袋放到一边就要下床。
可双肩却突然被轻轻攥住，抬眸后便撞上一双如墨的眼中。
“坐回去。”季沐珩看着她还是有些红肿的脚踝，语气满是不可违抗的强硬，可又比从前少了分冰冷，多了丝温柔。
沐晴溪眼底流过一丝悸动，但还是被那些让她难以释怀的记忆取代。
她将季沐珩的手拂去，穿好鞋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背上被触碰的温热还未散去，季沐珩看着眼前踉跄的背影，好像又看到了那天和沐晴溪的“最后一面”。
他眸子一沉，突然将沐晴溪拉了过来，扼住她的手腕将她抵在门后。
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沐晴溪惊惧地看着季沐珩。
几乎整个人都贴在她身上，但是确没有将他的重量一并压来。
他要干什么！？
沐晴溪怒气冲冲地瞪着他，挣扎着想要推开季沐珩，然而他就像一座山一样无法撼动。
她的抗拒像是激发了季沐珩占有欲，他眸色一暗，猛地低下头，俘获了近在咫尺微微颤抖着的红唇。
沐晴溪浑身一震，运作的大脑像是被季沐珩这个粗暴的吻给卡主了，只剩下了空白。
直到感受到身上人沉重的呼吸，还有那已经伸进大衣还有毛衣里粗糙的手在她腰上游走，沐晴溪才羞愤地要偏过头。
这儿可是医院，季沐珩是不是疯了！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沐晴溪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门上竖着的观察玻璃窗足够让人看到他们交缠的身影。
她气红了脸，狠狠地咬了一口疯狂扫着她嘴中的舌头。
季沐珩吃痛地放开了沐晴溪，一丝血腥的味道在嘴里蔓延看来。
他眼中的迷乱渐渐散去，只剩下了不满和怒意。
可眼前衣衫不整，黑发微微凌乱，眼角挂着屈辱的眼泪的沐晴溪，让他心头一窒，只剩下了懊恼和不忍。
或许从前习惯了她的顺从，习惯了她默默地在身后，突然有一天她不在了，而后又出现了，他控制不了自己想将她困在身边的念头。
季沐珩擦掉嘴角的血丝，故作冷硬道：“夫妻之间的亲热也不行？”
沐晴溪神色一狞，他说夫妻？他们还是夫妻吗？
她咬着牙，扶着墙挪到一旁，不再给季沐珩将她困在强和他之间的机会。
她不敢想，如果她就那么沉沦下去，他会不会真的在这里做出那样的事。
季沐珩看着她警惕的眼神，心越发闷痛。
沐晴溪现在就像是只刺猬，恨不得将身上所有的刺都扎在刚刚侵犯了她的他身上。
沐晴溪咬着下唇，一手指着季沐珩，一手指着自己，然后两手并拢只伸出拇指，指尖相对，接着向两边分开。
季沐珩愣了一下，继而眼底升起一丝不满。
哪怕他不懂手语，也知道沐晴溪想表达什么，但是那份离婚协议书他根本就没签字，所以他们也没有离婚！
突然，门猛地被推开。
顾凌风一脸急切地冲了进来：“沐晴溪！”

第二十六章 渐行渐远

一时间，病房中的三人都像是被固化了一样。
顾凌风率先看见站在门前的季沐珩，而季沐珩看到顾凌风时，面色也更加难看起来。
怎么是他！？
两人不约而同地都这么想着。
顾凌风的注意力很快就被一旁的沐晴溪吸引了，见她满脸通红，眼角还带着泪水，心疼不已。
他几步就跨了上去，轻轻扶着沐晴溪的肩膀，关切问道：“没事啊？”
本来想打电话问问她吃饭了没，却不想是个阿姨接的电话，他找了好几个医院才得知沐晴溪在这儿。
只是不想这里居然还有位“不速之客”……
沐晴溪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季沐珩瞪着沐晴溪肩膀上那只手，眼神狠戾的恨不得将那只手给剁了。
但沐晴溪对顾凌风的态度明显和他是两个极端，他控制不住地猜测：这两个月他们两个难道一直在一起吗？
这个猜疑一出现，季沐珩只觉胸口突然冒气的火一下子就烧到了脑子里。
他赤红的双眼戏谑地看着眼前站得很近的两人：“我说怎么不愿意让我碰，原来是有别人了。”
此言一出，沐晴溪和顾凌风愣了。
沐晴溪心头痛如刀割，哪怕她死里逃生，季沐珩还是这样对她。
顾凌风听到“碰”一字，心被狠狠的一揪，眼底更冒起了怒意。
他对沐晴溪做了什么？
季沐珩理智都好像被眼前两人的“亲密”给刺散了，他走向沐晴溪，调笑着：“瞒着别人‘死了’两个月，就是为了跟他过神仙眷侣的日子吗？”
沐晴溪垂在两侧的手紧握着，身子不住地颤抖。
他真的是疯了吗？
修长的手抚向沐晴溪苍白的脸，季沐珩一字字道：“还是说，你跟他睡过了，怕我发现你不是个处？”
这一句话就像是一颗炸弹在沐晴溪的脑子里炸开了。
顾凌风咬着牙，怎么也没有想到季沐珩居然能说出这种话，可手上的拳头还没有挥出去，一声“啪”的脆响，让他愣了。
沐晴溪噙着泪，喉中发出了像受伤的小动物般的呜咽声，打在季沐珩脸上的手因为太过用力而颤抖着。
她怒视着季沐珩，紧咬着牙连神经都在隐隐作痛。
他的这一句话比从前更要尖酸刻薄，甚至将她最后的尊严都踩在了脚底！
沐晴溪推开顾凌风，一瘸一拐地小跑了出去。
“沐晴溪！”顾凌风也顾不得季沐珩，立刻追了出去。
病房中，季沐珩偏着头，左脸上清晰的巴掌印渐渐红肿起来。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地面，眼底却汹涌着妒意还有丝丝悔意。
理智告诉他不该说那些话，但是看到沐晴溪和顾凌风像是在一起很久的模样，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去说那些刺伤沐晴溪的话。
季沐珩咬了咬牙，转过头看向敞开的病房门，心头的嫉妒几乎快要将他整个人都淹没了。
医院外。
“沐晴溪！沐晴溪！你等等！”顾凌风拉住几乎是快要倒地的沐晴溪，扶着她的手臂，“你脚受伤了怎么能跑？”
沐晴溪满心都在季沐珩最后那句羞辱她的话上，她满含着泪，推开顾凌风的手呜咽着。
顾凌风看着被推开的手，眼底划过一丝落寞：“我们回去吧……”

第二十七章 换来的一切

沐晴溪擦掉眼泪，喉间堵得难受的感觉却还在。
她看着顾凌风，平缓了些许激动的情绪后朝他做了个“对不起”的手语。
这本是她和季沐珩的事情，却把他给卷了进来……
顾凌风看了，笑了笑：“没事，我们走吧。”
两人就像是故意忘记了刚刚在病房里发生的事情一样，走出了医院。
门诊大楼前，季沐珩阴桀的眼神跟着那已经走到了院门外的二人。
小李站在一边儿，欲言又止。
他想劝季沐珩上去好好和沐晴溪解释解释，但是想到季沐珩那性子是绝对做不出来的，也就没有说。
“去跟着他们，看看他们住哪儿。”季沐珩冷声道。
小李愣了几秒才回答：“……是。”
说完，他就去开车，跟着顾凌风车去了。
季沐珩松开紧握成拳的手，摸了摸还有些刺痛的左脸，面色又是一沉。
他磨牙腹诽：沐晴溪，你最好不要和他有什么勾当！
车上，沐晴溪始终偏着头看着窗外，没有褪去红意的眼睛还残留着些许痛苦。
顾凌风也一言不发，只是时不时地侧过头去看她。
见她双手紧攥着安全带，虽然看着车窗外的路景，但注意力明显不在其中。
再想到病房中季沐珩那几句话，他也恨得牙痒痒。
顾凌风握着方向盘的手也不由地紧了紧，想不到过了这么多年，季沐珩还是这样。
另外，顾氏在他手里真的有未来吗……
一路无言，车子停在了公寓门口。
小李看着两人一起进了楼中，本想打电话给季沐珩，但似是想到了什么，便又等了会儿。
直到二十分钟后，依旧没看到顾凌风出来，小李才打了电话给季沐珩，同时也不觉替沐晴溪捏了把汗。
“喂，总裁，夫人和大少，不，和顾凌风进了雨花公寓。”
电话那头传来季沐珩冷冽的声音：“顾凌风呢？”
“……没有出来。”
小李才说完，那边就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紧接着电话就被挂断。
他背脊一凉，想着估计明天跟在季沐珩身边做事要更加小心了。
别墅。
一地的酒杯碎片混合着烟酒的味道，让客厅看起来有些狼藉。
季沐珩像是一头狂暴的雄狮，将茶几上的东西尽数掀去后才平息了烧上心头的怒火。
他满是血丝的红眼瞪着玄关处挂着的风铃，大步跨了过去。
深夜，月明星稀。
沐晴溪躺在床上，扭伤的脚没有痛意，反而是右手心在泛着刺痛。
她伸出手，昏暗光线中，五指的轮廓清晰可见。
几个小时前，她打了季沐珩一巴掌。
沐晴溪心头又是一窒，她从没想过她会打季沐珩，又或许她早就那么想做了。
将这些年她在他那里所受过的折辱和委屈，用一巴掌全部还给他。
然而眼眶却又渐渐湿润起来，季沐珩将受伤的她抱起来送到医院前那一句带着哭腔的话，她听得出是真心实意的。
但是为什么，他始终连一丝信任都不肯给她，还非要自以为是的去认同他所谓的“事实”？
“叮”的一声，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一声，手机光亮也给了房间几许光亮。
沐晴溪伸手䧇璍拿过手机一看，是顾凌风的消息。
——手术一个星期以后，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不要想其他的。——

第二十八章 他要见她

沐晴溪抽了张纸擦掉眼眶中的泪水，看着手机屏幕打了几个字，却又迟疑了，最后还是删掉了。
将手机放回去后，她捻了捻被子，竭力让自己不去想那些糟心事。
然而最后她还是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一大早，顾凌风又只是给她留了言出去了，说是有事儿。
沐晴溪想了想，心里有些抱歉，昨天若不是她，想必也不用耽误顾凌风的事。
她看着手中的银行卡，当初用老太爷给她的顾氏股份换来给父亲的十五万手术费，现在还有十一万。
这两个月在连市的住院还有手术费远超这些钱，再加上这房子还有一个星期后的手术和后续治疗，她得多久才还的清……
“叩叩叩——”
沐晴溪被敲门声一惊，卡差点掉在地上。
她一边走去开门一边疑惑谁会来。
门一开，沐晴溪先是愣了，紧接着眉头一蹙。
是小李，他怎么知道她住在这儿？
小李尴尬地笑了笑：“夫人……”
一句“夫人”好像又勾起了沐晴溪那些不快的记忆，在寻梦湾会所的包厢里，还有在顾氏公司里，这句看似尊荣的称呼实际充满着讽刺。
沐晴溪打量了小李几眼，他穿着平日上班的西装，肯定是季沐珩让他来的。
她嘴角一垂，马上就要关上门。
“哎哎哎！夫人等等！”小李忙把手伸了进去，卡在门缝里，“总裁说要见您，说有话要跟您说。”
沐晴溪眉目一狞，却又关不了门，气地直瞪眼。
她不想见他，更没有话要跟他说！
小李心里也有些委屈，他不过是个秘书，偏要做这些事儿，好在他知道沐晴溪是个心软的人，央求道：“夫人，您要是不去，总裁可饶不了我啊。”
果然，沐晴溪看他一副“她不去他就要从顾氏卷铺盖走人”的模样，心一软同意了。
她扯了扯衣角，表示自己要先换衣服。
小李点点头：“好，那我在下边儿等您。”
说完，他着急忙慌地就跑去了电梯口。
沐晴溪无奈地摇摇头，关上了门。
换完衣服后，她又觉得见一面也好，把两人的事情彻底理清了，然后各走各的路就算结束了。
“结束”两字想的她心里泛起了酸涩。
她喜欢季沐珩八年，哪有那么容易就割舍的掉的，但是他们的心始终无法走到一起，她也明白了，强扭的瓜不甜。
小李见沐晴溪下来了，忙开了车门请她坐进去。
车子一路开到一家高档的西餐厅里，从进门到侍者引路，沐晴溪都觉得不对劲儿。
就算白天不是吃烛光晚餐的好时段，但也不至于一个用餐的也没有啊。
直到进入一间不同于外头的雅间里，沐晴溪脚步一顿，怔怔地看着坐在几步外的季沐珩。
裁剪适身黑色西装，淡蓝色的领带，平常人的工作装在他身上总是能多一份俊逸。
沐晴溪眼神微微恍惚了一下，眼前的季沐珩好像与十八岁的他重叠在了一起。
季沐珩抬眸望去，见沐晴溪看着他发呆。
他勾起嘴角，因为她的失神有了丝愉悦，但心底的忐忑依旧让他变得小心了很多。
“坐吧。”季沐珩道，声音语气都轻了不少。
沐晴溪回过神，蹙着眉看着圆桌上的玫瑰花。
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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