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染萧焱焱小说(云染萧焱焱最新阅读)全文阅读-云染萧焱焱小说免费阅读

时间:2023-02-13 19:02:56   热度:37.1℃   作者:网络

云染的病情不见好转,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一日之中醒来的时间加在一起统共也就不到一个时辰。
而萧焱焱突然非常忙碌起来,她醒来的时间里几乎没再见过他了,只偶尔在昏昏沉沉的睡眠中闻到过他熟悉的气味。
他总是在她耳边说一句话,“婉云,你等等,很快就好了,一切都会好的。”
一日醒来,云染看起来精神比之前都好,她哑声问兰儿,“萧焱焱呢?”
兰儿上前扶她,“小姐,听说大人被皇上派去办差了,都已经有四天没回府了。”
只是他不忘派人日夜过问小姐的情况。
云染没说话,怔怔地发了许久的呆,她想,是时候该走了。
“兰儿,我走后,你日后寻个好夫君,平平安安的过一生,嗯?”
兰儿迟疑了片刻。她以前也和小姐一样,觉得萧焱焱千好万好,和她家小姐是多般配的一对。
可自从他那样对小姐后,兰儿就恨起他来了。
她家小姐虽然是商户出身,比不得那样金贵的公主,可从小也是被老爷千娇百宠长大的。
为了萧焱焱这个家道中落、寄居在她们顾家的寒门子弟,这么多年来,她是掏心掏肺,无怨无悔。
可却得不到这个男人的一句关心。
现在还要眼睁睁的看着他成为那个公主的夫君,自己则是降妻为妾,受尽欺凌。
但是这段日子萧焱焱对云染做的一切,兰儿又看在眼里。
素日里一向端庄冷漠的萧焱焱,经常守在小姐床边,不吃不喝,为小姐下跪求救,为小姐放血……那癫狂样子实在是可怕。
兰儿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小姐,真的要这样做吗?大人他ḺẔ也许……”
云染抓着兰儿的手,有气无力地摇摇头,“兰儿,就算他心里有我了,那又怎么样呢?那是公主,这一辈子我都只能是妾。”
一辈子都不可能越过去的。
要仰那位公主的鼻息,要跪着给公主敬茶,要看着他们亲密,要看着他们生儿育女……
那样,她宁愿去死啊。
兰儿含泪哽咽,也无话可说了。
对啊,那是公主,她们小姐一辈子都不可能越得过去。可她家小姐怎么能给人做妾呢?
而且还要日日承受看着大人和公主恩爱的挖心之痛。
兰儿擦干眼泪,去端来最后一碗药。
雪越下越大,云染喝了药,坐在床头,艰难地望着门外。
她的身体快支撑不住了。
但她又想再等等,具体是等什么,她也想不到了。
眼泪自眼角滑落,柔滑的手,沿着床畔无力地垂落。
兰儿一怔,忽地死死的抓着云染没了脉搏的手腕,大哭,“小姐——”
……
萧焱焱等了半个月,终于在这一日等到卢华从江南回来。
看到卢华带回来的证据,他在连月来的高压下的阴霾脸色终于露出一点笑意。
太好了,一切都要熬出头了。有了这些东西,就能扳倒二皇子和公主府。
他迫不及待要进宫面圣,然后尽快赶回去告诉婉云他的欢喜。
可萧焱焱刚从府衙出去,就有陆府来人报,“大人,云姨娘不好了。”
萧焱焱脸色一变,脚下一踉跄,想也不想直接上了马,调转方向回府。
雪打在脸上,是刺骨的冷,而萧焱焱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似的,有什么东西跟着粉碎成了随风而逝的灰烬,消失在茫茫雪海中……
等他没命地飞奔回府,在院子外就听见兰儿凄厉的哭声,其他婢女也哭着下跪,“大人,姨娘去了——”

第九章 是他逼死她的
萧焱焱冲进了屋内。
“婉云——”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身子绵软,眼角还有残余的泪。
而她的手,一寸寸地冷了。
萧焱焱怕极了,他在那一瞬间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他不住地求她。
“婉云,你听话,你醒过来你不要丢下我;婉云,我求求你了!只要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就能带你回家。”
“只差一点,我已经拿到公主府的罪证了,我们很快就可以回去过以前的日子,你还是我的妻子……”
“婉云,你别离开我好不好,再看我一眼,再听我一句。我什么都告诉你,我不会再瞒你欺负你了。醒醒啊,我求你,求求你了……”
萧焱焱声嘶力竭地喊着她的名字,像是一个被丢弃的孩子,痛苦到了极点。
他把她抱在怀里,手在哆嗦,嘴唇也在哆嗦。
云染死了。
负责照料和看守云染的下人全都跪在地上,又惊又怕。自云染那次逃走再被带回来,萧焱焱就严令过,云姨娘再稍有差错,他就要他们的脑袋。
现在云染就这么死了,下人们都生怕被大人触怒。
只有卢承顶着那种令人胆寒的恐惧,小心翼翼劝一下萧焱焱,“大人,您节哀!”
可萧焱焱仿佛当他们不存在,只抱着云染万念俱灰地坐在床上。
灯下男人双眼发红,一脸悲痛,却带着无比的温柔,他伸出手轻轻抚摸怀里女人的脸颊,低喃“婉云……”
无人回应,萧焱焱眸里带着痛色的滚烫的泪掉在她的脸上,浑身哆嗦,几乎坐不稳。
“婉云,婉云……”
她再也不愿意理他了是么……
卢承还想再劝,萧焱焱蓦然地暴怒咆哮嘶吼,“滚!通通给我滚!”
那张原本俊朗的脸,此时竟然有些狰狞。
他阴狠地看着所有人,声音颤抖却带着杀伐的怒意。
卢承瞬间僵住,知道这个时候的萧焱焱根本如疯了无二,冷静不下来,只能挥手让所有人都出去。
之后,萧焱焱在屋里始终没有出来,就那么不吃不喝抱着云染一起关在屋子里,到第二天该上朝了,也全然不顾。
云染死的消息传到公主院时,公主正在对镜梳妆,闻言漫不经心地挑挑眉,“早就该死了,撑到今日,这个贱人也是能熬。”
又到入夜,公主听到丫鬟汇报说萧焱焱在屋子里一直没有出来,也不准任何人进去,他们不好放火烧屋子。
公主沉了脸色,很不高兴,“一个死人,他还恋着不成。随本宫去看看。”
一行人浩浩荡荡过去云染院子。

公主院那边有眼线盯着,早有人过来通知卢承。

卢承蹙眉,这个公主这时来添乱,可不能在紧要关头被她瞧出什么。
他是清楚大人一路走来多不容易的,如今眼看着快要迎来曙光了,若是就这么功亏一篑,实在是可惜。
卢承急忙冲到屋门边,试图把萧焱焱劝出来,“大人,公主过来了,就快要到了。您不能再这样下去,要尽快进宫——”
卢承焦急,兰儿也同样。
按照计划,她家小姐喝的药是有时限的,再这么耽搁下去,还怎么走?
左思右想,兰儿鼓起勇气,怒气汹汹推门进去,冲到萧焱焱面前,抹着眼泪骂,“你这样要死要活的,小姐难道就能回来了?当日你若肯放小姐走,小姐又何止落到这样的下场?”
“是你逼死小姐的!”

第十章 陪她
“你现在后悔了,以前做什么去了?”
“小姐打小就喜欢你。她是顾家唯一的千金,老爷生前是如何宠爱小姐的,你不是不知道。她堂堂一个千金,甘愿为了你,洗手作羹汤;甘愿为了你,做低伏小。”
“她为你做了多少事,还要我说吗?可你又是怎么对她的呢?你现在装出这副情深模样,不觉得可笑吗?”
兰儿其实也害怕萧焱焱,但为了小姐,她豁出去了。
而且虽然知道事情真相,但也是真心替她家小姐之前受的苦感到委屈和愤怒,所以骂着骂着,是真的勾起恨意,痛心疾首的指责萧焱焱。
“你但凡对小姐有一句好话,给一个好脸色,小姐也不至于死心绝望!”
萧焱焱浑身一震,蒙上悲伤的暗淡天光的惨白脸色,像是受冻,颤颤发抖,心痛得犹如刀绞。
他一直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在婉云提出和离和逃走时那么暴怒,为什么在把婉云抓回来后又百般刁难她,要她低头……
……原来,在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心意时,他的潜意识,他的身体,就已经自发地用尽愚蠢手段,去挽留那个人了。
“婉云,我错了,我错了……”
……
在公主到达之前,萧焱焱总算是传卢承进去了。
卢承闻言立即进来,只见坐在床上的男人双目赤红,面容憔悴,原本漆黑的发丝间,竟然已经掺杂了一缕心血将尽的枯白。
“大人……”
“卢承,守住院子,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来。备马,让卢华在府外等我。”
卢承领命匆匆去了。
萧焱焱低头,亲了亲云染毫无温度的唇,“这段日子你受苦了,等为夫先帮你报仇,再回来陪你。”
他转身,出去。
迎面遇上公主一行人。
公主看见萧焱焱那个发丝掺白、满脸憔悴的模样,吃了一惊,“夫君你这是?”
萧焱焱眸中阴冷,里面是滔天戾色,从牙缝根里挤出话,“来人,把公主押下去,看管好。把她身边的仆从全部拖走,乱棍打死。”
公主惊惶地瞪眼,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幕弄得反应不及,“你说什么?萧焱焱你要做什么?你疯了——”
萧焱焱的人已经上去架着公主的仆从拖走,另外有两人则抓住了公主。
“萧焱焱你放肆!敢这么对本公主!你要造反吗!”意识到萧焱焱不是说笑的,混乱的公主急得对两个抓的侍卫又打又踹,“放开我,你们这些下贱的东西!”
萧焱焱一句话都没有解释,只是再次厉声喝令,“拖下去!”
在叫骂声,公主和仆从被拖了下去,萧焱焱也撑不住,猛地吐了口血,却丝毫不当回事,冷漠地抹去嘴边的血,大步走出院子。
他带着卢华快马加鞭朝皇宫赶去。
皇上深夜起身接见了萧焱焱,等看完萧焱焱让人从江南带回来的证据时,他人已经处于盛怒之中,猛地将奏折摔到了地上。
“逆子逆女,这些年朕果然是太放纵他们……”
“来人,传旨,二皇子和昭云公主谋逆犯上,着禁军去拿人!”

第十一章 梦到她
一夜之间,朝野风云突变。
二皇子和昭云公主在朝中私下结党营私,而且在江南暗自驯养军队,私营盐矿,由当朝状元萧焱焱调查掌握证据后,呈告圣上。
事情败露,二皇子还仓促发动叛乱,试图逼宫,被禁军当场诛杀。
圣上震怒,下旨将所有相关人员处死;昭云公主亦将赐死家中。
因这一场谋逆案,状元郎当日和昭云公主大婚的真相得以昭告天下。
原来当今圣上早觉察到二皇子有不臣之心,只是一时没查到他有谋逆举动的证据,正值新科状元郎萧焱焱大放异彩,二皇子兄妹俩设计要将萧焱焱拉拢入局,圣上将计就计,给陆大人和公主赐婚,让陆大人潜伏在公主身边,调查收集证据。
经此一案,状元郎萧焱焱在朝中更是声名大震,高官厚禄、前途一片光明。
御案前的圣上问萧焱焱还想要些什么赏赐,萧焱焱跪在下首,低着头,“陛下,臣只想陪陪我的妻子。请陛下准许臣辞官。”
圣上身子前倾,语气凝重,“你要辞官?不行!”
萧焱焱原本有妻,圣上是知道的,当日为了调查二皇子和公主,不得已拆散人家夫妻俩。
而且听说萧焱焱那个妻子被降妻为妾后,近日也病逝了,圣上心中有一点儿愧意。
“辞官的事不许再提。朕知道你心里一时过不去这个坎,朕准你告假半年。半年后,你要乖乖回来上朝。”
“你那个夫人,朕也会赐她一品诰命夫人,恢复她的正妻身份。”
朝中要用人,萧焱焱也知道圣上绝不可能放他走。
只能跪首谢恩,“臣,叩谢陛下!”
出宫后,萧焱焱便马不停蹄地赶回了陆府。
云染在一日后下葬,葬礼仪式是正妻规格,棺木之中陪葬的物件全是萧焱焱为官以来的全部家当。
当然,最震慑人心的,是萧焱焱鬓边几缕雪白的银发。
朝中来参加葬礼的各人,虽然觉得诧异,但也不敢问什么,因为死了夫人的萧焱焱,瞧一眼都让人害怕。
短短几日,萧焱焱憔悴得近乎脱相;
云染下葬之后,他日日抱着牌位睡觉,可即便是闭上眼,也只能睡不到一炷香。
他夜夜都会梦到云染。
梦到小时候她害羞又可爱的样子,那时候偶尔他会拿墨水在她面孔上画一个小蝴蝶逗她,她咬着唇红着脸说,“衍哥哥,你不能欺负我……”
也梦到他在书院里读书,担心他饿肚子,她总会给他准备很多糕点,还要一个劲的问他甜不甜
梦到她非要拉着他出去采花,在漫山遍野的花海中奔跑,时而她回头,那笑容在阳光下灿烂无比。
梦到他们一起长大,一起吃的每一顿饭;梦到她小时候摔跤在他怀里哭,梦到她怕狗时红了的眼眶,梦到她笑,她哭,梦到她娇声喊衍哥哥……
梦到他们成婚时,她笑得那么温柔又甜蜜,满脸都是幸福……
次次醒来,都是浑身的冷汗,再一摸脸庞,也是一脸的残泪。
而怀中的牌位冰冷,时刻提醒着他,她不在了。
心仿佛被撕裂成许多小块,萧焱焱实在受不住的时候便会喝酒,一壶酒一壶酒地灌,甚至举着酒壶往自己头上浇。
他在屋中哈哈大笑,抑或痛哭出声,疯癫无状,熬过了每一个夜。

第十二章 疯子
春夏秋冬,季节更替,三年如水流淌而逝。
京城。
萧焱焱下了朝便回了府上,他今日头痛发作,上朝之时便差点没有忍住。
但回到府上,他并未即刻休息,先是吩咐卢承叫觉慧来见他,然后径直去了云染以前住的院子。
院子一如三年前,丝毫不变。
屋里日日都有新鲜的花换上。
而案桌上摆着奇奇怪怪的香炉、铃铛等物。
觉慧大师过来,萧焱焱劈头就问,“她的魂魄可曾来过?”
觉慧大师叹气,他虽然是出家人不应惧怕什么,可这位陆大人是什么人他比谁都清楚。
这些年萧焱焱几乎找遍了远近闻名的得道高僧,逼着所有人替他招魂。
他想找到自己已故夫人的魂魄,让人想办法给他们做法,好保证他们来生继续做夫妻。
这人如同个疯子,明明是朝中显赫高官,却随身自备毒药,说是若云染的魂魄能归来安息,他便即刻跟了去。
“施主,人死如灯灭,你不应再痴执下去。你这样,你的夫人纵有来世福泽,也难投胎往生。”
萧焱焱闭上眼,他摁了摁自己的眉心,一身黑色的暗纹长袍,以及那满头花白的头发更加显得他整个人冷酷又阴沉。
“觉慧,你是真的觉得本官不会杀你?”
“施主,你便是杀了我,该放开的也还是要放开。”
萧焱焱忽然一手扫落了旁边桌上的茶碗,他一双深邃眸子里是看不见底的冷,“滚!”
云染的院子本就偏僻,她死后,除了萧焱焱,他也不让其他任何人进去。
所以这院落看起来虽然不寥落破败,却没有丝毫人气。
夜深,云染的屋内,萧焱焱失魂落魄地坐在榻上,神色茫然,眼神没有丝毫焦距。
榻前的桌上堆了好几摊子酒,他怀中还抱着一坛子酒,醉眼朦胧间,他喃喃念叨着:“婉云,你连在梦里都不肯再见我是吗……婉云……”
“我好想你,你见见我好不好……”
屋内充斥着浓烈的酒味,萧焱焱仰着脖子,又一口一口朝自己嘴里灌着酒。
过了许久,忽然有冷风吹开了屋门,伴随着的还有很轻的脚步声。
萧焱焱眯蒙着醉眼看了过去,恍惚间却好似瞧见了熟悉的容颜,他慌忙扑出去,“婉云,婉云……是你吗,婉云……”
那女子快步走过来扶他,一边柔声说道:“王爷,小心!奴……我扶您起来。”
她一开口,萧焱焱就知道她不是云染了。
脸色瞬间沉下来,一把扼住了那女子脆弱纤细的咽喉,“谁准你进来的?”
说着,他手下骤然用力,几乎要将那女子的下颌给捏碎了。
“啊。”那女子痛呼出声,她放低了声音,求饶道:“大人,奴婢……奴婢只是担心大人,大人饶命啊……”
萧焱焱毫不怜香惜玉的一把推开那女子,冷声道:“滚!”
那婢女却不甘心,她是近来才进府的新人,听府里下人说过萧焱焱和云染的过往。
府上的人都说大人痴情,三年来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
婢女虽然也向往羡慕大人对过世夫人的用情至深,但都过去三年了,而且大人也不可能一辈子不再娶妻。
她知道自己身份低微,也不期望正妻身份。她容貌不差,又是清白的身子,她想为自己挣一把,就是做一个通房或者侍妾也是好的。
所以今晚才大着胆子偷偷闯进来这个禁地。
“大人,奴婢……心悦大人,大人,愿意侍奉大人……”

第十三章 顽疾
她不说还好,一说,萧焱焱看她的目光像看死人。
“用情至深?”这四个字,是对他最大的嘲讽。
萧焱焱一脚把那个婢女踹出去,眼底又嫌恶又不耐烦,大声喊人,“卢承!”
那婢女痛得面色惨白,感到骨头几乎被踹碎裂,叫都不叫出声。
卢承闻声飞奔而来,进入院中,便闻到了呛鼻的酒味。
“大人。”
萧焱焱没有半分情绪起伏,“你们是怎么管教府里的下人的?全部革三个月月例。把管家打三十大板。”
萧焱焱看都懒得看跪在地上的婢女一眼,“把这个丫头也打三十大板,逐出府,永不用。”
“大人,大人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那婢女再也没有一丝攀爬心思了,吓得直哭,苦苦哀求。
卢承堵了她的嘴,把人拖出去。
萧焱焱头疼到几欲呕吐,手始终都紧紧地握着。
屋里的梳妆台上,依然摆着云染曾经用过的东西,而旁边的供桌上摆着一张牌位。
萧焱焱走过去,把牌位拿起了,而后爱惜地抱在怀中,这才去床上躺了一会儿。
可头疼起来,根本无法入眠,只觉得浑身都在冒冷汗,勉强熬过去那阵子痛楚,等好不容易睡着,天又亮了。
*
没过几日,萧焱焱被圣上临时委派差事,要到江南上阳城查案。
萧焱焱领了旨意就动身。
带了卢承等几个随从,微服骑马出京,一路风餐露宿,快马加鞭赶到上阳城。
圣上要萧焱焱查的案,是因有上阳城当地百姓揭发当地知县与当地望族勾结,屡次纵容望族子弟残害民女。
但苦于没有证据,不能把真凶绳之以法。
萧焱焱这些年一心扑在工作上手中大权在握,行事狠辣果决,官场无人不知。
圣上时常委派他办一些别人不敢办、办不了的刺手公务。
萧焱焱一到上阳城,只带着一个卢承去客栈投宿,然后安排另外三人去打探案件的相关消息。
可没等到打探消息的回来,萧焱焱的头疼又开始发作。
头疼到了发狂的地步,把屋中摆设尽数砸烂,而后忍不住痛苦地吼了起来。
自从云染去世之后,萧焱焱的身体就得了许多毛病,头疼只是其中之一。看了多少大夫都无用,夜夜都要抱着牌位才能安睡一二。
卢承心急,给了银子让店伙计去请上阳城最好的大夫。
店伙计拿了银子,匆匆去请来了上阳城最有名的苏家医馆的苏景苏大夫。
卢承见到苏景时,惊讶这个大夫这么年轻。
店伙计看他的反应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解释说,“苏大夫虽然年轻,医术却很了得的。还是苏大夫刚巧看病回来,我在路上就碰见了,不然还请不到呢。”
卢承跟在萧焱焱身边,也知晓人不可貌相的道理,听伙计这么说,便不再迟疑,把人请了进去。
等苏景瞧见那位萧焱焱,也有些诧异,此人长相俊美无双,不到三十的年纪,可却满头白发。
想来是经历了什么极其伤心之事。
再一诊脉,心中更是惊讶。
这人通身上下全是复杂难治的毛病,尤其是心神压抑导致五脏六腑都受了不小的损害。
如此以来,若是患者不配合治疗,只怕根本挨不了几年,受到个刺激便会猝死。
苏景知道要花上一些时辰了,便叫了伙计说,“烦请你到外面,和我娘子说一声,患者身上的病症复杂,大约需要很久的时间,让她先回去。”
伙计应声出去,对马车上的苏少夫人转达了苏景的话。
帘子撩开,露出一张梳着妇人发式的脸,“知道ʄɛɨ了,多谢你。”
却赫然是三年前死去的云染。

第十四章 新生
苏景给萧焱焱做了针灸,整整弄到了亥时。
萧焱焱的狂痛症得到缓解,人也渐渐睡过去。
卢承松了一口气,也彻底相信了苏景的医术,“苏大夫,你当真是神医。我们公子许久未曾睡得这样安稳了。”
“不敢当。”苏景摆摆手,叮嘱卢承,“等贵人醒来,你转告贵人,他身子还需调养,若是可以的话,在下愿意再为他调养几次。”
苏景行医,见过的人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反诉走卒都不少,眼力还是有的。
萧焱焱身份不寻常,很容易就能看得出来。
“大夫,多谢。我会转告我们大人的。”
苏景出来,看见马车还等在那里,云染已经掀开帘子。
“不是让你先回去吗?怎么在这里傻等。”苏景坐上马车后,说道。
云染看他额上都有些汗水,拿帕子帮他擦去,“这个病人什么病,要这么长时间?今天忙到这么晚,你辛苦了。”
“没关系。”苏景想起萧焱焱的症状,摇摇头,“那人全身都是毛病。若再不注意调养,可活不了多久了。”
云染眨眨眼,能让苏景说出这样的话来,看来的确很严重。
“遇上你这位大神医,再怎么复杂的病他也有得救了。”
苏景医术高明,云染这话可没有恭维。
苏景姿态清雅,容貌英气勃勃,闻言笑了笑,“你别打趣我了,再怎么神,我也有力不能及的地方。”
“而且我看那人之前应该是不肯好好治疗,所以才熬成那个样子了。”
“我向他的随从说了,愿意再给他调养几次,就看他愿不愿意治疗吧。”
但凡见到不肯好好医治身体的病人,苏景都会感到痛惜。对于医者而言,每一条性命都是那么珍贵,都应该好好爱惜。
云染看着他,安慰他,“医者仁心,就算他不肯,你也不会轻易放弃的,不是吗?”
而且,她话锋一转,几分打趣,“毕竟我们苏大夫可也是少有的女侠呢!”
谁人能想到,上阳城赫赫有名的苏家大夫苏景,其实是女儿身。
苏景看着云染略带促狭的笑意,抬手去敲她,“你这小妮子,连我也敢打趣!”
不过看到云染这样轻松快乐地笑,她心里也感到欣慰,这小妮子总算是能从当初的伤痛中走出来了。
三年前,苏景因为一批药材亲自入京,回江南的路上偶遇了匪贼,打斗中发现另一行人的马车上的云染如同死人一般。
而负责驾车的人在匪贼来时,便独自逃跑了。
苏家世代行医,苏景就是大夫,她探了下云染的脉搏,发现她脉搏尚有微动。
便把她救了下来,带回去。
云染醒后,对过往事不愿多提及,只说她在世上已无亲人。
得知苏家是行医的,便说自己家中昔年也是做药材生意的,虽然没学过医,也懂一些医理,愿意留下帮忙,同时也为报答救命之恩。
云染自此便留在了苏家医馆帮忙和学习。
和苏景相处过程中,发现彼此脾性特别相投,因缘巧合,云染也得知了苏景的女儿身,于是彼此都敞开心扉,成为了好姐妹。
云染对自己当年和萧焱焱的事,除了没有明确告诉苏景他是谁之外,大部分都告诉苏景了。
她家破人亡,又爱而不得,伤情之下,假死逃离。
死过一次,便是死了,从前种种,都是云烟。
以后,便是她的新生。

第十五章 遇见
这三年来,云染在苏家,和苏景一起,学了不少医术,二人互相帮着彼此。
苏家看似平静安宁,其实也有危机。
苏夫人当年在怀着苏景的时候,苏父出事身亡,族里旁的支系虎视眈眈要分吞他们这一房。苏夫人和苏父之前只得一女,就是苏景的姐姐,若苏景也是女儿,他们家势必保不住家业。
其他倒也罢了,但医馆是苏父一生的心血,他仁医济世,绝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心血无人继承。
苏夫人也不愿意苏家医馆败坏在族中旁支那些只知道吃喝玩乐的族人手里。
于是做了一个很大胆的决定,苏景一落地,她就对外称是儿子,之后一直把苏景当儿子教养。
不但保住了家业,苏景也继承父亲遗志,成为一个医术高明、受人敬重称赞的大夫。
不过这么多年,虽然瞒过去了,但也不是万事无忧。苏景年纪已长,她还想保住家业,总得有后继承。
可她一个女子怎么可能娶妻?
云染和苏景敞开心扉之后,知道苏家的困境,思考后,提出和苏景假结亲的办法。
她这一生的心与爱,都葬在萧焱焱身上了,这一辈子,不会再去爱其他人了。
若能帮到苏景,她很开心;而且她也是真心钦佩苏景。
于是两人在两年前“成婚”。
至于那个对外宣称的孩子,其实是苏景的姐姐的。
*
三年来,萧焱焱第一次睡到中午才转醒。
他都不知道多久没有睡过这样好的觉了,而卢承却大喜过望。
这么多年,他是第一次看到他家大人安然入睡一次。
卢承提到昨夜的大夫,“大人,那大夫的确是有些本事,您今日睡了这样久,要么属下再请那大夫来给您调养几回?”
萧焱焱恍若未闻,吃了几口饭菜,就又投入工作中。
了解过基本案情,他就不再隐瞒身份,直接去了府衙,命令知县重新审理案件。
萧焱焱是圣上直接委派的,又声名在外,当地知府和知县根本不敢怠慢。
办完这单案子,已经是数日后。
连日操劳,这晚从府衙出来,萧焱焱没有骑马,而是慢慢走着路。
走到城门附近,他干脆上了城楼,举目四望,只有寂寥夜风吹过他鬓白的发丝。
其中一辆马车哒哒哒从城外进来,车帘子忽然就被掀开了,里头露出来一张令萧焱焱魂牵梦萦的熟悉脸庞。
无意一瞥,萧焱焱浑身的血液都冲了上来,几乎怀疑自己看错了。
而下一刻,那车帘子放了下去,马??ℨℌ??车加速往前走了去。
萧焱焱瞬间如同发了疯一般,双手抓紧城墙处的砖头,声嘶力竭地对着城墙下的那马车大喊,“婉云,婉云——”
人已经以猝不及防的姿势翻身跳下了城楼。
“大人——”卢承看见这一幕,整个人几乎吓得魂飞魄散。飞奔过去抓,还是迟了一步。
萧焱焱从城墙上坠落,直直地摔到从城门进出的一辆板车上,而后狠狠地再摔到了地上。
萧焱焱不管浑身剧痛,挣扎着爬起来又去追,鲜红的血溅得到处都是。
守城门的士兵惊呆了,在卢承的大吼声才慌乱回神,冲上去保护萧焱焱。
萧焱焱不隐瞒身份后,上阳城的人都知道从京城来了个大官,官府中人更是被严令打足精神接待贵人。
萧焱焱办案,数次从城门进出,这些守卫士兵都认得他。
看到这一出,城门顿时也乱成一片。
圣上跟前的红人,要是在他们这里出事,他们没一个有好果子吃。
“保护大人!”
卢承和几个士兵一拥而上,将萧焱焱七手八脚地按住。
萧焱焱却像惊扰到的暴怒豹子,“滚!滚、滚!你们滚开!”
“大人,危险!”
“大人,你受伤了!你冷静一点!”

第十六章 她嫁人了?
那辆马车早已经消失不见,那一瞬间,人群的吵闹和世界的喧嚣皆在离萧焱焱远去。
渐渐的,他不再挣扎了,就这么绝望看着马车消失的方向,他身上的血,渗进地面。
三年了,他总想着去弥补,可这三年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能弥补得了。
反倒是思念渐长,每每想起来她,都宛如被刀子挖着心脏。
“婉云,婉云……是你……你还活着……”
萧焱焱在马车消失的绝望中,又突然笑了出来。
笑着笑着,眼泪都出来了。
三年了,婉云没死。
她没死,他们还可以重新开始。
这一次,他一定会好好爱护她的。
萧焱焱从城墙上跳下来,摔伤了腿。可他一点都不觉得痛,被卢承他们强压住后,他逐渐冷静下来。
回到住处,就立即吩咐卢承去查云染。
卢承初从萧焱焱口中听到云染没死,还以为他的癔症是严重到已经会在大街上看错人。
这三年,萧焱焱看着是一年比一年平静,但其实骨子里的疯是一点一点渗透出来,是越来越疯。
为了夫人的死,他发疯地惩罚自己。
时常到夫人的墓前站着一动不动一整天算是正常的了:而且开始种很多花,陆府上被他种满整个院子的花,因为夫人喜欢;
因为觉得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夫人,有时还会拿刀划自己的后颈,好几次被卢承发现抢下刀子;有时晚上会呆呆地流眼泪,自言自语。
三年来,卢承见得多,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时又听到他说看见夫人了,卢承下意识就认为他是又犯病了,硬着头皮说道,“大人,您身体不好,那是精神恍惚的缘故。您放心,等身子骨调养好了,便不会再有这中看错的时候了。”
当日夫人是亲自死在他们大人面前的,还是他们亲眼看着下葬的,这些话卢承就不好直接说。
可萧焱焱斩钉截铁,“我没看错,那是婉云。婉云没有死!”
为什么没有死,他不关心;她还活着,就是上天对他最好的恩赐。
“快调集人手去查。”萧焱焱的脾气已经在狂暴边缘,挣扎着又要亲自去办。
卢承无奈,他知道,与夫人有关的,大人是不会有理智的。
他只好领命去办,同时命人去请大夫,不忘叮嘱萧焱焱,“大人,我去查。可是你的腿伤了,必须看大夫。若是耽搁,将来走不了路,就是找到夫人,你愿意自己跛脚见夫人吗?”
卢承已经摸透萧焱焱的脾气的,只有搬出夫人,才有劝得了他。
萧焱焱果然没再挣扎要下床,但仍是迫切催促卢承快去办事。
卢承去了,可没想到这一查,还真查到了云染确实还活着;因为云染三年来就在上阳城,并没有刻意隐瞒身份和踪迹,一查就查到了。
可是查到的结果,卢承不知道会不会比没查到好。
他去向萧焱焱汇报的时候,好一会儿都没敢进门。
犹豫来犹豫去,硬着头皮进去,萧焱焱一看见他,就无比焦急地发问,“查到了,婉云在哪里?快告诉我——”
“大人,夫人一切都很好。只是……”
“只是什么,快说?”萧焱焱很不满意卢承的吞吞吐吐,他满心都是婉云没死,他还有机会弥补,他们还能重新开始,除此之外都不作他想。
“大人,夫人已经嫁人了,而且已经有一子。”卢承越说越小声,恍若被凌迟。
预想到大人暴怒或者崩溃的场景没有出现,但卢承一样心惊胆战,都不敢看萧焱焱是什么表情。
“就是城中的苏家,也是那天给大人看病的那个大夫。那男人叫苏景,是远近闻名的大夫,在上阳城很有名望。”
嫁、人……她嫁人了?
每一个字,萧焱焱都听得清楚,可连成句,他似乎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

第十七章 最痛的事
苏景那日在客栈给萧焱焱看过病,虽然说过若对方愿意,他可以给对方调养几次。
但之后数日都没有动静,他就明白那位贵人是无意的。
苏景每日都有很多病人要看,原本也把这事忘脑后了。
没想到这一日那贵人真的遣人过来请,还交代说身边有两个病人,最好苏少夫人一起过去。
苏景平日出去看病,也经常带云染随行,方便她学习。既然是贵人,又有两个病人,苏景倒也不奇怪这个要求。
于是带上医药箱,就和云染一起过去。
这一次,他们被带到的地方不是客栈了,而是一座看着就是富贵人家的院落。
进去后,苏景被下人带着去给那位贵客看病,云染却被丫鬟引到了另外一个院子。
“苏少夫人,另一位病人在这边,麻烦你随我来。”
那丫鬟说话时带着笑意,瞧着也没什么异常,云染没觉察到有什么不对。
丫鬟把云染带到院子,推开门,“苏少夫人,请。”
云染点点头,进去,提着药箱往里走去,刚走过屏风,脚步顿时凝固ʟʟʟ在了原地。
屏风后头摆了一张椅子,椅子上赫然坐了个男人。
在她面前,萧焱焱的神色喜怒不惊,平平淡淡地凝视着她。
“啊。”云染小小惊呼出声,手里的药箱瞬间掉在了地上。
一瞬间,她的心跳快到崩溃,重如擂鼓,几乎要从口里蹦出去。
怎么也没想到时隔三年后,她和萧焱焱会这样见面。
萧焱焱看着云染如今的模样,面容依旧娇嫩如花,身上穿着寻常的淡色长裙。
可那盘着妇人头,刺痛了他的眼。
“婉云……”萧焱焱看着云染,声音和目光都堪称温柔至极,却也带着极力压抑的颤抖。
萧焱焱曾经以为,自己失去她,便是这世上最大的痛了,可如今才知道,她再次站在自己面前,已经成为了旁人的娘子,那才是最痛的事情。
萧焱焱心中酸苦得厉害,腿上的疼更厉害了,心口里如被刀扎了一般,鲜血汹涌。
云染心中百转千回,很是复杂,又看见了萧焱焱的鬓角,更觉得吃惊了。
这……这是真正的,心血耗尽的白头发。
“你的头发……怎么了?”
当初,云染侥幸从那段噩梦般的京城日子中逃脱,能得苏景搭救实在是三生有幸。
她偶尔会听说关乎萧焱焱的消息,只知道他现下位高权重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心里想着,他应当过得极好吧。
而上阳城到京城那样远的距离,萧焱焱应该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找到这里来的。
近日虽然也听到一些风声,知道他到了上阳城办案,但云染想着,应该也不会那么凑巧就碰上。
可偏偏就是这么凑巧了。
联想今日前来,她是被特意请求要来的,又有几日前苏景在客栈给那个贵人看病的事,云染大概能猜出为什么了。
苏景当日看病的那个贵人显然就是萧焱焱了。
估计是他看到她了,然后调查了她这三年在上阳城的生活,于是特意做了一出请人上门的计划。
可萧焱焱看起来,似乎过得也并不好,他才三十岁不到,为何头发便就这样白了?
他的腿看起来也奇怪。
云染也能给一些病人诊治了,观人面相也看出萧焱焱的一些毛病,比如,萧焱焱眼底乌青,唇色发暗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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