淤青下的疼痛(周淑雅)小说全文免费阅读大结局_淤青下的疼痛小说最新章节列表(周淑雅)

时间:2023-02-12 14:04:20   热度:37.1℃   作者:网络

几次出逃不成,郝梅对我的戒心并没有松懈。
敲断我小腿还不算完,又将我拴在草屋。
我成了名副其实的牲口,但我的日子好过些了。
起码不用再去割草喂猪,洗衣种地。
短暂的平静终结于第二年的某个雨夜。
郝梅的丈夫,那个整日游手好闲的邋遢老头,在醉酒后闯进我的茅屋。
那一夜,我残破的躯壳彻底堕落,脏污不堪。
色厉内荏的郝梅并不敢冲自己那不成器的丈夫发作。
雨点般的拳脚最后都尽数落到了我身上。
她扯着我头发扇耳光的时候,我真的很想问,我这个所谓的「狐狸精」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是说,你公公也侵犯了你?」
这女警察大概是个新人吧,总是在我最激动的时候用最伤人的事实打断我。
我直勾勾盯着她的脸,不再言语。
男警官给我倒了杯水,适时的用咳嗽声打破了尴尬氛围。
我在他的示意下又开始回忆那些永生难忘的噩梦。
我曾天真地以为郝梅会把我丢出去,因为我是个会勾引她丈夫的狐狸精。
就在满心期盼自由的时候,一个消息的到来,我如坠深渊。
我怀孕了。
我知道,这次大概是永远走不了了。
郝梅全然不介意我腹中胎儿生父是谁。
「反正都是我们家的种儿!」
那是她第一次对我露出笑脸。
我的处境渐渐好了点,起码地位终于高过那些猪狗了。
有了换洗衣服,吃食也不再是馊掉的菜汤。
郝梅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土方子,每天都要掰开我的嘴灌鸡蛋液。
为了让我生出儿子,竟然连鸡蛋都舍得用。
我确定了,她们这一家子似乎都很在意这个孩子。
「那你是在哪把孩子生下来的?」
男警官听到我曾怀有身孕,理所当然地以为我是个母亲。
真是可笑,我已经脏了,怎么可能还会看着自己的孩子降生在这种禽兽窝?
我抚摸着扁平干瘦的小腹,目光停滞。
「所以,你自己把孩子弄掉了?」
沉默已久的女警察像是想到了什么,猛然开口。
显然是没想到我有这样的勇气。
是啊,我也没想到自己能做出这种事。
这一家子毁掉我的希望,那我便也要让他们尝尝这种滋味。
我不断重复着从床上滚落再爬起。
看到郝梅惊慌的表情时,我浑身的疼痛都被复仇的快感所替代。
「被强行侵犯,再加上丧子之痛,这样的话你杀掉公公的动机倒能对得上。」女警点点头,看来已经基本相信了我的说辞。
但我却打断了她,「不,如果仅仅是这样,我并不会杀人。」

03
村里的野郎中到底是也没能保住我腹中胎儿。
而且我以后再也不能受孕了。
那是我被拐进山村后哭得最惨的一天,亦是笑得最开心的一天。
「这小婊子贱皮贱肉,就算以后下不出蛋了,也不能白白浪费!」
郝梅狠狠拧着我的大腿根,恨不能将我撕碎。
起初,我并不明白她口中的废物利用是什么意思。
直到当天夜里,一个陌生男人闯进关押我的柴房。
我从没想过,人心竟也能坏到如此程度。
最后的尊严同着身上的衣服一起被扯烂。
一个人如果连自尊都不再拥有,那就再没有什么可畏惧的了。
我的生命里从此只剩下报仇两个字。
「你一个弱女子,能徒手杀掉这一家三口?」男警官探究地看着我,语气中充满狐疑。
「不,当然要逐个击破。」
我能得手其实还要归功于张山。
他是村长之子,上过大学,算是村里唯一的文化人。
那天他来给郝梅送东西,却意外从门缝中看到了我的模样。
郝梅为了溜须讨好,邪笑着把他推搡进来。
我本以为他也是个兽性大发的色胚,可他进屋后的举动却让我摸不到头脑。
他得知了我的遭遇后心生怜悯,并没有强行侮辱我。
从那之后,他便隔三差五来瞧我。
时不时还会偷偷带些吃的来给我。
直到有一次,我被嫖客折腾得不成样子。
他瞧着我满身的伤痕,终于动了恻隐之心。
「找到机会就逃走吧。」
他来到床边,将绑着我手脚的麻绳略微松开,调整到可以随意挣脱的程度。
我看着他留下的几张钞票,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从心底涌出。
「那你为什么不拿着钱逃跑呢?」
女警再一次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我有些无语。
但我不怪她,没亲身经历过的人,是无法共情这种滔天仇恨的。
我想跑,但却不能跑。
他们毁掉了我的一生,凭什么要狼狈出逃的还是我?

我要让这群魔鬼付出代价。

郝梅例行端来残羹冷炙的时候,我早已准备就绪。
「你的作案工具是绳子一类的物品吗?」
男警官将案发现场的尸体照片摆到我面前,郝梅脖子上深红色的勒痕触目惊心。
那天,她做梦也想不到我已经挣脱了束缚。
趁她不注意,我用麻绳将她活活勒死。
就是那根绑了我三年的绳子。
「你是用什么方式杀害郝梅丈夫的?」
男警官看我的眼神变得复杂,像是同情又像是害怕。
那个禽兽也是心大,喝完大酒后连自己老婆不见了都没发现。
他扑到我身上时,根本没注意,我掏出了袖子中的东西。
「凶器是这里面哪一个?」
女警将物证照片一字排开。
我毫不犹豫地指向最边上的那张,是一把生了锈的剪刀。
对面两个警察随即相视一眼。
我知道,他们对我的信任又增上了几分。
那个女警察大概是觉得我前面的口供合乎逻辑,微不可见地点了下头。
「通过 DNA 比对,我们发现剪刀上面还残存着第二种血迹,不属于郝梅家的任何一个人。」
男警官目光锐利,向我抛出了另一个疑惑,「你还刺伤了谁?」

04
是的,我总共杀了四个人。
村长,也就是张山的父亲,是我杀掉的最后一个人。
「你与另外三个被害人是仇人关系,可你并没有足够的动机去杀村长。」
女警捋着我的供词,百思不得其解。
没错,我本不必费力多造杀孽。
可一切都太巧了。
我在解决郝梅那个傻儿子的时候,恰巧被村长撞破了。
「根据法医检测结果,郝梅儿子的各个脏器中均有硅藻。」女警翻开了手中的尸检报告。
「是你溺死了他?」男警官果然经验丰富。
我笑着点了点头,一想到那个傻子的死状,我就有种难言的愉悦感。
案发当天,我先后处理完郝梅夫妇的尸体,继而将魔掌伸向了那个傻子。
我对他的恨意更甚郝梅,只因他是万恶之源。
要不是他的存在,郝梅当年根本就不会把我买回去。
我也许就不会掉进那魔窟,受尽非人的折磨。
他是个傻子,很好骗的。
我告诉他,他妈在跟他玩躲猫猫呢。
藏到最后的人会有糖吃。
我把他领到了后院的水井旁边,告诉他那附近最安全。
「不对吧,郝梅儿子身形比你高大许多,你常年被幽禁,再加上营养不良,能轻而易举把他推进水井?」
男警官果然对我的说辞存有疑虑。
「不,有人帮了我。」
是村长。
那天如果没有村长的出手,我不可能把那傻子弄死。
「村长?他为什么要帮你杀人?」
女警显然已经开始摸不到头脑,逐渐对事情的原委产生兴趣。
村长那天是来找我快活的。
他哼着小曲儿来到郝梅家时,发现我平时接客的那间茅草屋空空如也。
他摸到后院想要一探究竟,却恰好看到我与那傻子扭打在一起。
我体力不支,只差一点就要被傻子反推下水井。
是村长冲上来,跟我把他制住。
「既然是他救了你,你干嘛还要杀他?」
救我?
我忍不住发出咯咯的笑声,女警眼神诡异,应该是被我吓到了。
怎么能说是救我呢,他只不过是把我拖入另一个深渊。
那天他见我浑身血污,猜到了郝梅夫妻肯定已经遇害。
在他眼里,我从来都不是人,只是个任人消遣的玩意儿。
郝梅一家子都死了,那我就是个无主之物。
他捡到了我,以后再也不用花钱找乐子了。
「村长的尸检报告显示,他的死亡原因是颅脑受到钝器重击,这可并不是你用剪子就能扎出来的效果。」
女警也变得咄咄逼人起来,长久的审讯已让我精神疲乏。
我明白,这也是一种心理层面上的施压。
密闭狭小的审讯室,张弛变换的审讯态度。
在这样的环境中,警察往往更容易得到想要的真相。
「我用锤子在他脑袋上刨了五分钟。」
我给出了合理的答案。

05
村长那天兽性大发,竟要在外面直接侵犯我。
他把我推倒在草地上的时候,我哭喊着央求他放我离去。
可他却越来越激动,疯了一样撕扯着我的衣服。
本已经看到自由光芒的我,怎么可能再认命被他侵犯。
我慌乱中抽出袖子里的那把剪刀,照着他的脖子就扎了上去。
可惜,那把生了锈的剪刀可能是年头太多了。
在杀过一人之后,它变得更钝了。
并不足以捅穿村长的动脉。
「所以你就又用锤子进行补刀?」女警拿起一张照片,上面就是那张沾着血的铁锤。
像是在脑海中模拟我的行凶现场,推演我供词的合理性。
「是的。」我看着女警那张姣好的面孔,一种莫名的难过窜到心头。
是向往,是妒忌,是愤恨。
如果不出意外,我也本该如此的吧。
那一天,我也是带着如此复杂的情绪,杀掉了村长。
即便是脖颈上插着剪刀,他依旧要比我有力气得多。
他骑在我身上捶打,我拼尽全力把他掀翻。
墙边的大铁锤映入我眼帘,那是我的救命稻草。
我失去理智一样,用尽全身力气对着他脑袋砸下去。
看着满地鲜血,我三年的愤恨终于消减了分毫。
死了,都死了。
那些曾侵犯过我的村民其实也该付出代价的,可惜我还是太没用了。
我实在太累了,再也没有力气去替天行道了。
「替天行道?你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一系列行为已经构成犯罪了吗?」女警察有些惊讶。
能看出来,她真的是个正义感爆棚的人。
很是嫉恶如仇呢。
「我当然有罪了,生而为女,这就是我的原罪,足以被推进地狱的死罪。」
可能是意识到自己言语欠妥,她陷入了沉默。
「尽管我们从经历上对你保持同情,但你应该也清楚,这种程度的刑事案件……你大概率逃不过死刑了。」男警官上下打量着我,眼中除了怜悯还带着几分探究。
「为什么不逃?」
「又为什么要主动投案?」
「被拐三年,重获自由后难道不想去寻找家人?」
一连三问,不给我丝毫喘息的机会。
我大脑一滞,嘴上开始支吾起来。
男警察的困惑成功也激起了女警的防备心,四目齐齐凝视着我的双眼。
他说得没错。
背负四条人命,任凭我有天大的冤屈,心中有再多的仇恨,这都不能成为我脱罪的借口。
我大学时念的法学专业,我很清楚,这种重罪即便是自首,最后也难逃一死。
「我是孤儿啊。」
一句话,便是三个问题最好的答案。
若我身家清白,我一定会逃。
我还想去上学,想去工作,想去看看世界上的更多美好。
但很可惜,我脏了。
我拖着这样一副残破的身子,还能再去哪呢?
没有父母需要赡养,没有子女需要抚育。
我孑然一身,无牵无挂。
用自己的方式惩治了恶人,最后又回来接受法律对我的制裁。
用我的生命去捍卫法律的尊严。
于我而言,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不是吗?
我将自己说得大义凛然,却看到男警察的眉毛再次拧到一起。
「逻辑确实并没有问题,但你能解释一下这是什么吗?」
只见他从证物箱中拿出一个透明袋子。
我神情一震,脸上瞬间而过的惊慌被他尽收眼底。

06
那证物袋里是一块碎布。
像是从衣服上扯下来的。
「我们找到村长尸体的时候,他手里捏着这块碎布。」男警官死死盯着我的脸,不想错过我的任何一个表情。
「这明显不是从你衣服上扯掉的。」女警仔细打量着我身上的衣服,并没有发现残缺的地方。
我咽下口唾沫,「可能是那傻子衣服上的吧,扭打在一起的时候扯下来的。」
「郝梅儿子被杀害时穿的是这一套。」男警把尸体照片摆给我看。
面料颜色果然不一致。
「这块布无论是颜色纹路,还是材质款式,都是再平常不过的料子,十个村民里有七八个都在穿这种地摊货,兴许是随便在哪里拿的吧。」
我下意识地抠了下手指。
男警官眉眼间还是疑惑的样子,试图从我脸上看出异样。
「我既然已经来自首了,实在没什么必要再撒谎。」
我对视回去,尽量掩藏住其他情绪。
果然,我的最后一句话起了作用。
他也很清楚,我完全没有理由撒谎骗人。
充分的杀人动机,详尽的犯罪过程,齐全的作案凶器。
除了那块不痛不痒的破布,一切都合乎逻辑地完美契合。
见他不再追问,我轻轻叹出一口气。
男警官好像捕捉到了我的反应,但终究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一切都跟我预想中的一样。
「还有什么漏问的吗?」
女警看了看时间显示屏,小声询问着男警官。
已经两个半小时了。
原来我的悲惨人生也没那么多内容啊。
无所谓了,反正现在它也即将走向终结。
也许是发现了我情绪的波动,男警官点了点鼠标,将口供打印出来。
「你看一下,要是没有问题的话就签上自己的名字吧。」
他把口供和笔一起送到我手中。眼神里带着我看不懂的东西。
我直接翻到最后一页,把名字签上。
三年未曾握笔,「周淑雅」几个字已是龙飞凤舞,辨不出形状。
抬眼时正好对上男警察的双眼,他似乎欲言又止。
「警官,您还有什么问题吗?」我被看得有些发怵。
「我有些好奇,」他犹犹豫豫地问出口,「手刃四个仇人,你得到真正的解脱了吗?」
听完我的故事后,那名女警也是面露不忍。
我却有点想笑,原来人的怜悯是如此廉价。
我到最后也没有满足警察的好奇心。
他们应该早有答案,被逼到杀人的罪犯,其实早已失去了解脱的资格。
检察院很快就批准了逮捕令,我毫无意外的被羁押进看守所。
即使有了供词,也还远远不够为我宣判死刑。
公安机关的侦查期有两个月,检察院的公诉期有一个月,法院的审理期还有两个月。
按照常理来说,我距离死亡仅剩五个月不到。
但我并不慌张。
因为……
我坚信,这件事情恐怕无法轻易了结。

07
我在看守所开启了新的监禁生活,就像在郝梅家一样。
我杀了四个人,属于重刑犯。
需要二十四小时戴着手铐和脚镣。
但我很开心,在这里,我起码能够找回一些做人的尊严。
我可以踏踏实实地睡觉,不用再担心午夜时分会有魔鬼闯进来。
我可以准时准点地吃饭,虽然伙食很朴素,但远比馊饭好得多。
我可以换洗干净的囚服,我用力地洗澡,尽管并不能洗净脏污。
这已经是我曾经难以企及的美好。
只是狱友们听说我背负四条人命后,都不搭理我。
我也乐得清闲,三年时间足以让我忘记该如何与人相处。
我就这么静静地养着身体,然后,等死。
美好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我的法院判决书下来了。
果不其然,是死刑。
七天的死刑执行期,是我生命最后的期限。
倒数第六天,无事发生。
狱警为我带来了干净的床单被褥,我也换上了崭新的囚服。
「你还有什么想见的人或是未了的心愿吗?」狱警例行公事一般询问着我。
我知道,这是对将死之人最后的慈悲。
「真的没有吗?你可以再好好想想。」
见我摇了摇头,他又耐着性子向我确认。
「如果可以的话……能让我看看山茶花吗?」我犹豫着问出口。
狱警有些不理解,但终究没有问我缘由,点头后转身离开。
倒数第五天,无事发生。
狱警把插在水瓶里的山茶花递到我手上。
我终于又见到了这种秀气瑰丽的小花。
点点殷红让我想起剪刀刺入血肉时的场景,让我想起铁锤砸碎颅脑时的画面。
郝梅被勒到窒息时的丑恶面孔又在我脑海中浮现出来。
倒数第四天,无事发生。
伙食有了明显的改善。
时隔多年,我终于又尝到了肉的滋味。
尽管只是无油少盐的水煮鸡胸,但我却有种吃了珍馐美食的错觉。
倒数第三天,无事发生。
有几个判决书下来的监友被送去了监狱。
她们要去正式服刑了。
但我却有点羡慕。
十年,二十年,三十年。
她们总归是还有重见光明的那一天。
而我却再没有这样的机会。
倒数第二天,无事发生。
人们都说,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过程。
我却出奇的平静,就像等着发饭,等着吹就寝哨时一样,等着我这糟糕的一生走到尽头。
倒数第一天,有人来访。
我被接到探视间。
我搞不懂,还有谁会来探访一个无亲无故的将死之人。
直到我隔着透明防弹玻璃,看见了对面的人。
怎么会是他?!

08
「这几个月,你过得还好吗?」当初审讯我的男警官拿起电话,不明情绪地看着我。
「好得很啊,起码我又找回了做人的感觉。」我笑着回答他。
「既然感觉很好,那为什么不选择继续活着?」
「什么?」我有些不懂他的意思。
他明知道我没有选择的余地。
谁知他的下一句话却让我神色大变。
「如果我没有再去村里走访一遍,恐怕真的要促成这桩冤假错案了。」
怎么可能?
明明一切都是那么天衣无缝,根本不可能被人发现。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深吸一口气,想要尽量表现得镇定自若。
但我知道,我已经藏不住了。
不住颤抖的双手应该早已出卖了我。
「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替他顶罪?」男警察收起了脸上笑意,语气也变得不容抗拒。
他透着玻璃死死盯着我的双眼,出于心虚,我并不敢与他对视。
到底还是被发现了吗?
只差最后一步,我本来明天就可以带着所有不幸和痛苦离开人世。
竟然还是功亏一篑。
原来于我而言,就连彻底解脱都是一种奢望吗?
「我们已经将他抓获归案,你再装下去也没用了。告诉我,为什么?」
警察不顾我苦涩的泪水从眼角滑落,继续咄咄逼人。
为什么?
因为他是我的光啊!
我用来故作镇定的面具终于出现裂痕,我的伪装片片掉落。
我扯着电话线,不甘地对着警察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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