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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01-22 05:07:57   热度:37.1℃   作者:网络

三伏天午后,天空万里无云,太阳炙烤。 纳兰府“自怡园”二楼的窗棂边,楸树挡住了阳光,给屋里带来丝阴凉。只是鸣蝉太烦人,吱吱吱吵得人脑袋嗡嗡响。 面前摆了一堆书,叶岭看不大进去,不是她的水平不够___其实也可以说水平不够。 文言文读起来太拗口,书是手抄本,龙飞凤舞的字,与电子病历未曾普及时,医生开的处方有得一拼。...

三伏天午后,天空万里无云,太阳炙烤。

纳兰府“自怡园”二楼的窗棂边,楸树挡住了阳光,给屋里带来丝阴凉。只是鸣蝉太烦人,吱吱吱吵得人脑袋嗡嗡响。

面前摆了一堆书,叶岭看不大进去,不是她的水平不够___其实也可以说水平不够。

文言文读起来太拗口,书是手抄本,龙飞凤舞的字,与电子病历未曾普及时,医生开的处方有得一拼。

来到这里两个月,前世过劳死,这辈子只想躺平享受人生。躺了不到十天,叶岭无聊到抓狂。

穿到大清很不幸,不幸中的万幸是成为了纳兰府的姑娘,不会缺衣少食。

纳兰氏从纳兰明珠时就家道中落,父亲纳兰永寿已经过世几年,儿子早夭,过继了弟弟纳兰永福的儿子宁L为嗣。

家中姐妹四人,母亲关思柏饱读诗书,一身书卷气,性情温婉中不失开明,对儿女们一视同仁,姐妹们自小都要读书识字。

曾经的明珠府赫赫有名,府上有两座藏书楼“自怡园”与“穴砚斋”,如今许多珍藏都已不见,对叶岭来说已经足够,终于能打发时间了。

叶岭看了没多时,就开始昏昏欲睡。突然,“嗷”地一声,狗尖叫狂吠,随后是小姑娘的尖声哭喊:“大黑,大黑你怎么了?”

叶岭被惊醒,连忙站起来,探身往窗棂外看去。

透过树木枝丫缝隙,叶岭看到叶岫在溪岸边试图去拉大黑。大黑一改平时的温和,趴在露出水面的青石上,朝叶岫狂叫,似乎要扑上前撕咬,身下的溪水,被染红一大片。

叶岫是叶岭原身最小的堂妹,今年方八岁,二叔纳兰永福在盛京为官,大女儿留在盛京,将小女儿送进京城,与叶岭姐妹们一同读书。

大黑是叶岫从盛京带来的狗,平时与她形影不离。“自怡园”后面有条溪流穿府而过,树荫挡着太阳很凉快,天气热了之后,叶岫每天都带大黑来溪水中游水。

叶岫哭得伤心至极,叶岭怕她被大黑咬,来不及收拾书,匆匆下了楼。叶岫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到是叶岭,不禁愣了下。

叶岫性格内向,与叶岭向来不亲近。此刻她双眼通红,咬了咬嘴唇,到底担心,手足无措指着大黑颤抖着说道:“二姐姐,大黑伤到了腿,流了好多血。”

叶岭前世是外科医生,虽不是兽医专业,止血对她来说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作为曾经的医生,本能地拿出帕子准备上前,一时又犹豫了。

大黑受了伤连叶岫都不能靠近,叶岭与它不熟,要是被咬一口,这时候可没有狂犬疫苗。

叶岭不喜欢丫鬟跟着,叶岫也没带人,这时守着“自怡园”的婆子听到动静,伸长脖子朝她们这边张望,叶岭忙招了招手。

婆子连忙跑了过来,上前福了福身,说道:“二小姐六小姐,可要奴婢前去请兽医?”

叶岭松了口气,原来有兽医啊,她忙道:“你快去吧,让兽医快一些。”

婆子应是急忙去了,叶岭见大黑浑身湿淋淋的,左前腿不断有血流出,这样下去肯定不行,沉吟了下问叶岫:“你可有带帕子?”

叶岫不明其意,还是把帕子掏出来递给了叶岭。叶岭拿出自己的帕子连起来打了结,然后走过去蹲在大黑身边,打算做个简易的嘴笼子,让它无法咬人。

叶岫见叶岭试探着用帕子去绑大黑的嘴,她看明白了叶岭的用意,连忙说道:“二姐姐,大黑不咬人。”说完觉着不对,改口说道:“还是我来吧。”

叶岭做事专注,从不受外界打扰。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抚摸着大黑的背,试探着抬起它的狗头,然后将帕子飞快缚在了大黑的嘴上。

大黑呜咽了声,继续无力趴在那里。叶岭松了口气,捞起裙摆,抓起里面的干净衬裙,用力扯下一块,解释道:“大黑与你就算再熟悉,受伤之后都不要轻易碰,我给它先止血。”

叶岫愣住,飞快看了眼叶岭被撕烂的裙摆,小声说道:“多谢二姐姐。”

叶岭朝叶岫笑笑,叶岫只感到眼前像是过年时看到的烟火般,璀璨夺目。

在几姐妹中,叶岭生得最美,艳若牡丹,只性情清冷,不说话时好似画上的仙子般远不可及,叶岫向来怕她。

没曾想,叶岭居然面冷心热,可她与她们姐妹一样,只会读书,哪懂得止血疗伤。

叶岫勉强压住担忧,在叶岫身边蹲了下来,看着她给大黑包扎。

叶岭前世时是行内顶尖的神外大神,这辈子第一次做回老本行,是最最简单的门诊止血。

不过她还是被难住了,主要是施救对象,是一条狗。

脑中下意识想到的是一系列急救措施,比如按压止血,找到出血点,清创缝合包扎。

叶岭轻手轻脚抬起大黑的左腿,看到一处约莫五厘米长的伤口。伤口很深,皮毛都翻了起来,血汩汩往外流,隐约能看到里面的骨头。

叶岭想到狗是哺乳动物,与人的血液循环系统应该差不多,试探着像是治疗人那样,用布巾缠住主动脉,捡了根棍子绞紧了。

大黑吃痛,不断挣扎狂叫,转回头试图咬人。

叶岫心疼得不行,哭着一下下抚摸大黑,大黑在叶岫熟的安抚中逐渐平静下来,躺着不时呜咽一声。

叶岭认真盯着伤口,见流血渐渐小了,终于松了口气。心想幸好提前做了防范,不然还真得被大黑咬。

叶岭用溪水仔细洗干净手,唤婆子领着下人上前,将大黑抱到了假山前的阴凉处,找了块干净布巾扑在青石地面上,让大黑躺了上去。

主动脉不能绑太久,久了腿就废了,焦急等待了没多时,张兽医就背着药箱,被人领着匆匆赶了来。

叶岭好奇不已,在一旁认真观看。

张兽医年约六十岁左右,赶得太急,满身大汗,药箱黑乎乎,早已看不出来原先的颜色,那双枯瘦的手如药箱一样脏,长指甲里布满了污垢。

不过张兽医看上去颇有经验,打开药箱,拿出一个竹编笼子,看到大黑嘴上笼着的手帕,自言自语了句:“总算知道狗会咬人。”

放回笼子,顺手拿了一个布袋,见到大黑腿上绞着的布巾,顿时愣了下。

“咦,没流血了。”张兽医翻了下大黑的伤口,几下解开了布巾,见又有血开始溢出,把布袋里的东西一股脑往伤口上倒。

一阵灰扑面而来,叶岭赶紧往后退。

“这是什么?”退了两步,叶岭实在忍不住问道。

“草木灰。”张兽医头也不抬答了句,洒完草木灰之后,扯了一块纱布,往上面倒了黑乎乎的药沫,缠住了大黑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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